青芒橫空,紅鞋子一閃而過。
公孫大娘一劍抵青霜之威,另一劍卻已入鞘。
她身前擺攤用的木車此時已被冷冽劍氣所絞,木屑,肉塊,滾燙的湯,盡是在兩人劍光碰撞中碎開,然,竟不是飛散如雨,而是齊刷刷的垂落,宛如兩人身前都有一堵牆,一道劍光所織所化的牆,所有一切,盡被擋下。
眼見自己一柄短劍已然脫手,她右臂一轉,緞帶立時繞上腕間,一抽一纏,紅緞飛出再繞短劍劍柄,欲要奪回。
卻聽一直抿唇不語的青年吐出兩個字。
“還你!”
劍鞘一抖,鞘中短劍立時倒抽而回,可剛一出鞘,短劍劍身便已“嘭”的一聲寸寸碎開,化作漫天寒星,朝公孫大娘打去。
“好個不知憐香惜玉的臭男人。”
公孫大娘嘴中話語聽似調笑,可她那一張臉卻已如寒霜,但更多的是懼色,此人之前曾言會殺她,現在看來果真言出必踐,雖無感殺意,雖無覺殺氣,卻都在劍中。
鮮紅緞帶,翻卷如狂龍,將那漫天碎片悉數裹下,她人在另一劍閃電刺出的剎那已是蒙生暫退之意。
可眼前對手像是早已猜到了她的意圖,步步緊逼,毫無空隙。
她從未見過如此古怪的劍法,一招一式毫無任何奇異之處,盡是中規中矩,普通尋常,可偏偏在此人手中竟是找不到一絲破綻,一招竟是能化出千百般變化,她身上已被逼出了冷汗,這麼多年,她早已自覺自己的劍法就算不敵那兩個聲名最盛的人,也能立於不敗之地。
可她萬萬想不到世上還有這麼個人,手中劍已至大繁若簡,大巧若拙的地步。然,最可怕的是此人竟好似未施盡全力,仍有餘留。
“呲~”
劍身一撞,公孫大娘已被逼得貼在窄巷的牆上。
額前一縷青絲自眼前飄下。
但見那道青芒再襲而來,她貼著牆的身子竟是飄了起來,轉眼已立在牆頭,青芒被短劍擋下,可她眼中不僅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意,反倒臉色在一道不可形容的劍光下看著已是死灰慘白的。
青芒落空,可那人忽一張嘴,一道無形劍氣便已破空而至,直刺眉心。
要殺人,自然是殺招。
眉心一點冰冷瞬間如觸電般遊走全身,通體發寒,死劫當前公孫大娘餘力盡施,本是已穩的身子再次拔高數寸。
“噗!”
夜空中,一抹悽豔血花當即綻開。
逃~
她心中再也沒有任何僥倖,肩頭粗布麻衣已被那道劍氣洞穿,露出了雪白頸肩,還有往外溢著血水的傷口,離咽喉不過兩寸,臉上的人皮面具也在連番交手中被翻卷下一半。
眼見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就聞“叱”的一聲公孫大娘所穿的粗布麻衣悉數碎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