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聲石破天驚的嘶吼,傳盪開來滾滾如驚雷獅吼,哪怕他只是遠遠聽到,渾身氣血都為之翻騰,而且,聲音中彷彿夾雜著一種可怕力量,勾動著某些玄之又玄的東西,譬如,戰意。
竟是讓人忍不住想要尋到那聲音的源頭與之一戰,這是何其恐怖的境界。
“咔咔咔~”
鐵閘被緩緩拉了起來,露出了下面六扇門大廳的入口,黑洞洞的彷彿沒有盡頭,幽暗的臺階延伸到未知處。
不知為何,他本想走下去的腳忽然停在了踏出去的那一刻,然後,又縮了回來,望著這個深淵般的入口,一股無來由的心悸悄然而生,揮之不去,縈繞如跗骨之蛆。
按理說來,如今秋夜沁涼如水,可他立在這入口的一剎卻彷彿置身火爐邊緣,其內一股股熱浪如長江疊浪,不知不覺間,背後已出了一層密汗,不知是嚇的,還是熱的。
但就在他僵立了沒多久,那股熱浪竟然詭異一變,一息之間竟似變得冷如隆冬時節飄著的寒風,岑衝當即就是一個寒顫,如同一盆冰水當頭澆下,如墜寒潭,冰冷刺骨。
可沒過一會,那寒氣居然又變了,變的柔和,如和煦暖風,引人沉醉。
然而,岑衝並不會這麼覺得,如果說他之前是身子發冷,那現在連心也都掉進了那個冰窟窿裡,被凍得發顫。
步伐有些發僵的踏上了階梯,他到底還是硬著頭皮下去了,只因不得不下去,若孟秋水出了意外,他,也得死,也許對他來說他並不怕死,可他怕自己剛剛坐上的“捕神”之位,一切成空,煙消雲散。
越往下,他越能感覺到那股不停增加的心悸恐懼,到最後渾身的汗毛已是不由自主的豎了起來,如這深處藏著一頭妖魔,詭異氣息壓迫的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撲通~撲通~”
清晰有力的心跳聲,此時在他耳中宛若鼓聲,正是從下面傳上來的,他下意識的擦著臉上不停滴落的汗,整個人屏息著,小心翼翼的走著。
五步,七步,十步……他從未想過這段臺階會有這麼的長,煎熬著,終於,他走了下去。
昏暗的空間盡頭,待他看清一道盤坐的身影后,岑衝駭的差點轉身回逃。就見一人赤裸著上身,腿上橫放著古劍,身體裡兩股勁力正遊竄碰撞,水火不容間,那身體看著已彷彿置身在烈焰之中,映著詭異的紅,時而又變的幽藍如冰,陰森可怕,如同厲鬼冤魂。
岑衝的武功雖只能算個一流好手,但也知孟秋水此時陷入莫大危機之中,若是不慎,恐怕就是走火入魔的下場。
也就在他他猶豫著要不要喊醒孟秋水的時候。
“吼!”
驀然,皇城之地,又是一聲如雷爆吼,驚的他身子不禁一顫。
他之所以發顫,不是因為遠方的嘶吼,而是因為面前盤坐了三天三夜的人,醒了,氣息狂亂的可怕。
面具後,睜開的瞳孔竟是滿目火紅,像是其內燃著一團不熄的熊火,可轉瞬又幽暗了起來,變幻無常間,一聲長嘯竟恍如迎合那之前的嘶吼,轟然而起,自那入口處,如駭浪般宣洩而出,迴盪於皇城之中。
“啊~”
岑衝只覺雙耳瞬間失聲,“嗡”的一下當即一口鮮紅吐出,便軟到在地,他心驚膽戰的縮到一旁,看著眼前之人眼神空洞的提著長劍,一步步走了出去,腳下,是一個個燒焦的焦痕,形如腳印,發出一股刺鼻的糊味。
出去的剎那,身影已是朝關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