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侯府外。
與那些分佈整齊的集市商鋪不一樣,多是些市井底層的尋常人,這邊賣著雞鴨,那邊賣著打來的獵物,或者,揹著個木盒賣著劣等的胭脂水粉,總而言之,各種小販是五花八門,熙熙攘攘。
“孟先生,您要的東西我抓來了。”
一干瘦黝黑的老翁身上連同手上掛著九個竹簍,穿著雙草鞋,早在門口坐著,見孟秋水回來,他趕忙迎了上去,神神秘秘的說道。
“按照您說的,都是天底下最毒的蛇,九條,這可是我翻遍周圍的幾座山才尋到的,如今入秋,這些畜生都窩在洞裡不怎麼愛動,可費了我老大一番功夫。”
老翁乃是這京城出了名的捕蛇人,一生都在與蛇打交道,連名字都叫“蛇翁”,渾身散著一股子沖鼻的腥味,怪不得周圍的人對他避之不及。
他阿諛諂媚的笑著,眼中卻盡是精明,一看便與周圍老實殷勤的莊稼人不同,酒癮奇大,孟秋水當初找到他的時候,他正醉倒在臭水溝裡。乾瘦的身子許是犯了酒癮,提著竹簍的手正不自的顫著,不停的抿著嘴,聞著遠處的酒香吞嚥著口水。
竹簍裡面,一聲聲令人頭皮發麻的“嘶嘶”聲,不時響起。
“您看?”
見孟秋水接過一個竹簍,他忙不迭的弓著身子搓著手。
稍稍撥開那竹簍的一角,就見裡面盤著條五顏六色花花綠綠的細蛇,看的人不寒而慄。
沒有過多的言語,孟秋水直接給了他一張百兩銀票,蛇翁立時樂開了花,將身上穿著竹簍的草繩解下。
孟秋水淡淡道:“日後若再抓到,也可以送過來,還是這個價錢,越毒越好。”
心中正暗笑遇到個冤大頭的蛇翁聽到這話,笑的更是合不攏嘴,露著兩排發黃泛黑的牙,他忙點頭答應,然後提起腰間的葫蘆朝最近的酒樓衝了過去。
院內,崔略商提著一條羊腿,這傢伙做飯還做上癮了,見孟秋水提著幾個竹簍走進來,他頓時像塊膏藥般貼了上來,狐疑的瞪著孟秋水。“我說姓孟的,一晚不見,你這臉色怎的這麼難看?該不會是?”
他臉上露著古怪的笑,而且是那種男人才懂得的笑。
只是,並沒人理他。
“喂,別走啊,我今天還要和你比,比做飯,你敢不敢?”
望著孟秋水已經回屋的背影追命只得低聲嘀咕道:“嘁,和那姓冷的一樣,都是個怪人,一天到晚神神秘秘的。”
只有一直曬著太陽的無情目光盯著的是孟秋水手裡的竹簍,肩頭的小鳥不停扇著翅膀,似乎有些驚慌。
屋子裡,孟秋水取出一個銅爐放在了地上,爐中薄煙繚繞,燃著不知名的異香,清淡非常。
竹簍不過碗口大小,此時都被他圍繞著銅爐擺放。
體內勁力一催,就見本來徐徐而上的薄煙竟是突自分作九縷,從竹簍的縫隙中鑽了進去,裡面細微的“嘶嘶”聲開始慢慢消了下去,直到沒了聲息。
足足持續了一盞茶,孟秋水方才止了體內執行的內力,熄了香爐。
這天底下除了“唐門”這幾個以暗器功夫名震天下的存在外,其他的便多為江湖人所不齒,但凡施展必是走的陰毒路子,防不勝防。而煉蠱之人與其有些相似,但又不同,自古就為江湖人所懼,被視為邪魔外道,比之用毒暗器更甚。
對行走江湖的武林中人來說,眾所周知忌諱頗多,無外乎不得招惹和尚,道士,女人。可只有真正走南闖北的老江湖才知道,最大的忌諱,是遇見穿著迥異中原的苗疆之人皆需繞道而行,其中緣由,便是這天下皆懼的蠱毒之術。
“姓孟的,吃飯了!”
追命的聲音自門外響起。
“你們先吃吧,我隨後過來。”正在調息恢復的孟秋水開口道。昨夜逼毒他內力本就未曾恢復多少,如今又消耗頗多,神色已掛著些虛弱和萎靡。
不知過去多久,本來心神空明的孟秋水就聽外面傳來一聲狼嚎,當即雙眼一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