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第七。
顧名思義,此人一身武學修為,天下第七。可偏偏不是別人封給他的,而是他按照自己的實力,算出在這魚龍混雜,濟濟群雄的江湖裡,可排第七。
日子久了,反倒是沒人記得起他本名,索性稱他為“天下第七”。
聽著有些荒誕不經,但更有些可怕,一般高手,修為一高,自是心比天高,目光多是放在“天下第一”的位置。只有他,清楚且不驕作的給自己安了個“天下第七”的名頭,有自知之明且更加自信。
畢竟這偌大江湖敢放言自己可排第七的又有多少人啊?別說第七,哪怕是第十七,第二十七都是極為可怕的高手。
在很多人眼中,“天下第一”也許還都沒這個“天下第七”來的恐怖。
只因這江湖風雨跌宕無數載,你來我往,多少人都曾說自己是“天下第一”,可這些人得到江湖認同的又有幾個,死的更快,然這“天下第七”,江湖中已是確確實實的預設了,這才是最為可怕的。
這便是當今蔡相手下,江湖中最為可怕的殺手之一,“天下第七。”
而他的師傅更是非同凡響,乃是和“諸葛正我”同出一門的“元十三限”,天下頂峰高手之一。
“若你姓關,我絕對二話不說扭頭便走,可惜,你這第七,還沒到讓我不戰而退的地步。”
“嘭!”
奇怪的話落下,孟秋水袖中一道烏鞘長劍登時滑落,長劍觸地的瞬間,似白玉般的地面頃刻以鞘尖為起始向四面八方龜裂開來,震盪不停,塵囂激盪散開,如同此劍有萬斤之重,不可承受。
天下第七本來正在解開包袱的手聽到孟秋水的話後雙手一頓,他陰森森的道:“我不會讓你退,我會讓你死。”
說罷,包袱已全然展開。
一股悚人氣機瞬間撲面而來,將孟秋水的衣衫與頭髮盡數鼓盪往後吹去,只是他始終不動如山的立著,手掌所按之劍竟是飛快轉動了起來,面具下微眯狹長的眼眸正逐漸亮起,亮的駭人心神。
而他的對面,天下第七的手中亦在亮起,彷彿擒著一顆太陽,正在綻放。不,也許不止一個,而是千個,同時炸開。
這竟然全是璀璨劍氣所化。
“叱!”
面對這般可怕奇技,黑夜中,一道青虹剎然出鞘,若他手中的是太陽,那孟秋水手中的,便是一條青色直洩的長河,劍氣如長河,攪動日月。
兩人之間,瞬息便已對攻百餘招,空中爭鳴不休。
坐在廳閣內正旁觀的蔡京望見這可怕一幕,亦是為之目眩。
終於,“嗤”的一聲,黑夜中濺開了一道不知是誰的血花,只因兩人此刻你來我往,拼殺之勢近乎癲狂,已分不清彼此。一人如大日不動,可怕劍氣照射四方,一人出劍身形遍佈庭院之內,劍氣長河交織如網,所落之處盡為一點。
驀然,無數身形忽的詭異消失,斂為一劍,或者說,從始至終只有一劍,一切,只不過是出劍人身法太快所留的虛影。
天下第七一直沉著的臉色也在此刻為之一變,另一隻不曾動作的手此時一抬,手中的包袱裡竟是激發出十數點寒芒暗器,直朝孟秋水打去。
一剎那,天雷動地火,青光、寒芒、劍氣,如曇花一現,盡已散去。
黑夜,又恢復了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你猜,他是死活?”
蔡京渾身劇震,他現在才想起要離開,可剛要起身,一道清冷平淡的聲音已被人送了過來。
回頭再看,只見那個帶著面具的神秘人已走進了廳閣,長劍滴血不染。
背後,他的心腹愛將正凝立在原地,只在他望去的同時,天下第七身上的灰衫忽然綻裂出一道道劍傷,衣衫“撕拉”之聲不絕於耳。
繼而,是漫天飛揚的血霧,看著就如同是蔓延出來的紅煙,讓人失神。
“你要錢?還是權?我都能給你。”
到底還是一國權相,大劫臨頭居然還能如此鎮定。
只是身前的面具人卻不說話,而是坐在了他的身旁,一雙幽深的目光正望著他,帶著一絲笑意,一絲柔和,一絲詭異,參雜了太多的莫名的意味。
他不想去看,但不知為何,隨著一股異香襲來,他竟是再也不能移開。
“呵呵,可笑,你的一切本來就是我給的,怎麼?見到主子,還不跪下?”
一道平淡聲音落下,像是落到了他的心裡。
蔡相本來有些茫然的眼神瞬間恢復清明,他面容沉凝,瞪著陰鷙的眸子喝道:“放肆!”
“呵呵……哈哈!”
低沉的笑聲響起,帶著譏誚和嘲笑。“難道,你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