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一身輕功邪異詭譎,當真驚世駭俗。身形一近,便已緩步落下,足尖一點,已是飄飄然立於一顆杏花樹梢之上,似鴻毛浮水,凌波不沉。
手中頭顱落下,上面的兩張面容仍顯柔和,像是從頭到尾都未察覺到死亡。
快的與那聲音同至。
不,不至一人。
還有一個女子,身形曼妙婀娜,翠綠羅衣,青絲如霧盪開,手上帶著副古怪兇戾的鐵手套,垂在袖中,偶顯一角,像是個燕子般在那杏花林中跳動著。
她的臉上也帶著一副青銅鬼面,赫然是那日孟秋水於那長街微雨中看到的人,不想居然是個女子。
一道,兩道,三道,幾乎只在前後腳的功夫,花園的圍牆,欄杆,屋簷,一道道身影已是悄無聲息的顯了出來,手中皆是提著三兩顆頭顱。
這詭異的一幕竟是一聲慘叫也無。
連孟秋水也因這突如其來現世的勢力一驚,大致一打量,竟然全是後天頂峰與半步先天境的高手,而且連同白髮年輕人和那女子在內,先天高手足有五人。
此五人皆戴面具,不露真容,似在掩飾自己的身份。
好一個暗流洶湧,爾虞我詐的江湖。
慕容秋荻看著一顆顆熟悉的頭顱本是柔弱的臉色更加悽婉,連同她身後的男子也是動容失色。為了眼前這人,他們近乎派出天尊所有拿得出手的高手,怎料還未動手便已在此折損慘重。
“如果你是指望慕容家前來救你,那我不妨告訴你,這個江湖,已沒有慕容家了。”
慕容秋荻身子劇震,臉上已無血色,沉默良久才幽幽一嘆。
“青龍會!”
天尊僅存的十數名高手震驚的同時急速收攏了過來,將她護持在中間,更是將孟秋水圍困在石亭中。
“退,護尊主離開!”
慕容秋荻身後的俊美青年厲喝一聲。
“大勢已去!”
慕容秋荻卻是搖頭,眼波黯淡。
“不,只要擒下他,我便能送你離開,我們東山再起。”
此時此刻,任誰都看得出來這半路跳出來的恐怖勢力,竟是隱隱與孟秋水有種說不清的關係。
慕容秋荻已是不語,似在等待結果。
“殺了他!”
陰柔男子發出一聲絕望兇惡的嘶吼,一張英俊面孔已是扭曲詭異,他一指孟秋水,袖口當即滑出一柄如蛇細劍,步伐一轉,便越過了慕容秋荻,剩餘十數高手亦在瞬間從四面八方襲來,或使刀劍,或使拳腳,或使掌爪。
“轟!”
十數股驚人氣機的碰撞下,石亭當即如沙泥般被無情衝散,塵埃四起,碎石飛揚,掩住了其中廝殺的光景。
“叱!”
然不過半息,卻見一道身影如游龍驚鴻盤旋逆起,園裡頓如刮過肅殺秋風,塵埃如潮被推開,劍氣如青虹橫貫畫出了一疊劍影,那剛衝進塵埃中的十數人,竟不約而同倒飛了出來,如滾地葫蘆般倒在地上,掙扎了幾下便再也沒有起來,手中兵器皆已一分兩半,死在當場。
陰柔男子捂著咽喉踉蹌的倒在慕容秋荻的腳下,喉嚨艱難的鼓動幾下,可惜終是沒有說出話來。
而慕容秋荻卻連看都不曾看這些為她賣命的而死的人,哪怕是腳下這個對她死心塌地的男人,臉上有的只剩無情的冷淡。
她看的,是面前已落下的孟秋水,細細的看著,看著這個始終安靜的青年,看著對方年輕的面容,看著他已歸鞘的劍,最後笑了,笑的像個發現了什麼驚人秘密的孩子。
“你說過,你也憐我,也可以給我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