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尖刀終是脫手,被金鑲玉接住。
孟秋水虛弱的看著眼前這個做了半輩子人命買賣的女人慢慢閉上眼睛,語氣很是平緩道:“剜肉的時候刀子下快點!”
樓下的刀兵聲響的突兀,結束的更是莫名,怕是那些想要欺生的亡命徒遇到了高手,想來也就只有丘莫言那幾個了。
屋內卻很靜,只有火苗“嗤嗤”的搖曳聲,金鑲玉臉上罕見的沒了往日的嬉笑小心翼翼的反覆燒著那刀。
她忽問道:“你為什麼要闖蕩江湖?”
孟秋水微微睜眼,這一次他臉上那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冽表情似散了幾分,他沉默著,許久才開口。“想活下去,想做點自己想做的事。”
“唔!”
可突然,孟秋水一咬牙,之前的痛苦悶哼復又響起。
原來,金鑲玉趁他說話的時候已飛快用手中滾燙的尖刀挑開了傷口,裡面烏紅的淤血瞬間流了出來。
他話語未停,口中發著含糊不清的聲音,像是自說自話想要藉此來分散那徹骨的痛楚。“我以前連雞都沒殺過一隻,誰想一開始便要殺人,很多人,他們都想活,沒有人比我清楚那種感覺,那種渴望活著的感覺……可我,也想活……呵……呵呵……”
金鑲玉的額頭同樣滲著汗,她不停地擦著那些淤血,等淤血流盡就要剮去裡面的爛肉,不然時間一久潰爛化膿這條手臂就保不住了。
金鑲玉瞥見孟秋水的牙縫裡開始不停的滲著血水,眼神一急忙提醒道。“別說了,小心咬斷舌頭!”
天知道這平時冷的像個冰疙瘩的男人承受著怎樣的痛楚,傷口裡面的肉都被那股螺旋勁道攪碎了,如今需得一點點刮下來,而且還需萬分小心不能傷了手臂中的經脈,簡直就和用豆腐雕花一樣。
奈何孟秋水置若罔聞,本來清秀乾淨的面容此時因一條條如蚯蚓般不停鼓動的經脈血管而顯得有些猙獰,他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一死何其容易,可惜世人都怕死,他們都想活,奈何活著卻是最難的……老天爺真可笑……”
許久,等金鑲玉將孟秋水傷口裡的爛肉全部剮去後外面的風沙暴就好像無數人的哭聲般,原來不知不覺間已至深夜。
金鑲玉小心翼翼的給那傷口塗上金瘡藥,然後包紮好,這才長呼了一口氣,至於孟秋水,早已耗盡氣力昏睡了過去,一身衣衫盡被汗水打溼。
擦了擦臉上的汗,金鑲玉看著孟秋水熟睡的臉有些出神,半晌,她嘴裡忽然痴痴笑道:“塗了我的金瘡藥,從今往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本想伸手去觸控一下他的臉,只是已經昏睡過去的孟秋水忽然身子一動,他死死的抱著自己的劍嘴裡低弱的說道:“娘,外面下雪了,我好冷啊,手腳都凍冰了……”
他像是夢到了什麼,嘴裡的話讓金鑲玉伸到半空的手一滯,旋即收了回來。
沒一會,屋內隱約響起一聲嘆息,而後燈火熄滅,就見金鑲玉端著一盆血水走了出來。
“呦,掌櫃的好手段啊,龍王爺都給宰了!”
客棧裡頭正打瞌睡的夥計三兩見自家掌櫃的端了盆血水下來只以為金鑲玉把孟秋水殺了,話語滿是讚歎。
心情很是複雜難言的金鑲玉聽到這麼句大煞風景的話也不知是該氣還是該笑,只得沒好氣的吐出個字。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