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來喝點水吧!”
稍顯年輕的官差一臉的疲累,移著步子坐到了一陰涼處,他正想解下水囊喝口水,可頭一揚就見對面十數丈外的絕壁上站著一人,頓時眼露驚色趕忙慌亂的握著腰間的朴刀。
“有人!”
對於他們的反應那人是熟視無睹,他像是在等什麼,始終靜靜地站著,一動不動,像是等了很久。
也就前後腳的功夫,只聽遠處的河道的盡頭一聲聲密集的馬蹄聲正由遠及近而來。
“終於來了。”斗笠底下的眼目微抬,乾裂的唇微張,孟秋水垂落的左手自肩上斜挎的弓身上一撫而過,滾燙無比,口中自語呢喃著。“就讓我先試試你們的手段。”
馬蹄聲臨近的同時,孟秋水目光已是迎上河道對面正窺探自己的曹少欽,這本就是個陷阱,目的不過是為了以那一對姐弟引出八十萬禁軍教頭周淮安罷了。
本來孟秋水還想在龍門客棧等他們自己送上門,但等聽到又冒出個雨化田後,計劃便不得不更改了,於是又折返回了玉門關,準備一番已久侯多時。
河道之下,廝殺已起。
孟秋水等了足足近一日不曾動過的身體豁然動了,他右手解下背後黑布包裹的古劍杵地一按已然立在腳邊,深入石中半尺。左手一握肩頭的烏木弓,整個人是沿著河道的絕壁慢悠悠的來回渡著步子。
只是,右手未停,已是自背後箭囊裡飛快的取出了三根箭矢,他已不去在意河道中混戰的幾人,而是瞬間直指對面的東廠番子,搭箭拉弓一氣呵成。
約莫十五丈的距離,那獸筋糅合絲線製成的弓弦瞬間發出了一聲被拉長的呻吟。
“嗡~”
估測著弓身的承受力孟秋水弓身一橫右手四指霎時一鬆,頓見指縫間三根箭矢如流星趕月般直朝東廠眾人射去。
一擊落下他並未停手,此次久侯他足足準備了六十支箭,雙腿背後各負有一箭囊,如今伴隨著每次搭箭開弓,他手中便會疾射出去三根箭矢流光。
“嘣~”
“嘣~”
“嘣~”
……
弓弦震動之音已是密集如雨落。
若是可以,他想就在此地除去曹少欽。
伴隨著每次急響,那弓身也開始發出了不堪重負的聲音,像是隨時會折斷。
對面是人仰馬翻,慘叫迭起,灌注了孟秋水內力的箭矢哪有那麼好擋的,除了那四個檔頭,其他的死士多如穿糖葫蘆,被釘死在一起。
“殺!”
不想東廠亦有人持弓搭箭越眾而出,正是東廠二檔頭曹添,眉心生痣,身穿綠色錦袍,身形一躍已是凌空翻轉間取弓搭箭射出。
孟秋水眼露殘酷,手中取箭開弓的速度再漲,這一次,是全然朝那曹添落去。
只在瞬間,便見空中六箭齊飛三三對峙,可惜碰撞的剎那曹添所射的箭卻是摧枯拉朽如斧劈木柴般從中被一分為二。
曹添眼中剛泛的冷笑還未落下,目中已被三道流光充塞其間。
“高手。”
從始至終都不曾動過的曹少欽終於陰柔的開口,而後雙手如爪探出,朝那三根箭矢抓去,好快的出手,三根箭矢眨眼被其攥在手中。
如今有孟秋水牽制東廠,丘莫言與那幾位江湖俠客已將兩個孩子救出,她此刻見那箭矢連發下東廠番子死傷大半,眼中像是瞧出了什麼低喝提醒道:“那人想要在此地出去曹少欽,我們助他看能不能除去閹賊。”
足足二十響,隨著弓身功成身退的斷裂聲響起,孟秋水一提氣左手一握腳邊立著的古劍已躍下絕壁如大雁橫空般飄然而下,雙腳落地的同時他上身一伏整個人化作了一條急影,朝曹少欽撲去。
剎然,劍已出鞘。
河床上除了一人護持孩子剩餘幾人以丘莫言為首是齊齊緊隨其後。
不需要多言,只見孟秋水過處但凡想要擋他的人全都捂著咽喉倒下,曹少欽出手快,孟秋水同樣快,他的劍本就只為殺人而習,沒有花哨,只有死穴。
往往青光過處,一蓬血花綻放的同時都伴隨著一具屍體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