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門山有雨,淺海龍過江。”
突生的沙啞聲音讓虎視眈眈的諸人臉色都是一變。
龍門客棧雖然地處西北緊挨著關外,可是,有人的地方又如何沒有江湖?這裡,更加是江湖裡最亂的地方之一,既屬於江湖,就會有腥風血雨,而龍門山的雨,自然是紅色的,有江湖,就會有規矩。
不過,即便對方對上了黑道的暗語黑話,仍有些人不死心,這般分量,如果真是銀錢,恐怕數目會大的驚人。
金鑲玉看著面前靜坐的漢子嬌笑道:“呦,原來是一個道上混的。”
說著,她的右手卻悄然撫過那人挺直的後背。“這鬼天氣,看你渾身風塵的我幫你拍拍。”
“不用。”
簡潔明瞭的回答中一個斗笠擋在了金鑲玉的手前。
“嘁,老孃還不稀罕呢!”
金鑲玉見自己被拒頓時一副熱臉貼了冷屁股般的惱火,旋即轉身朝自己的夥計走去。
“等等,別動手,我總覺得有些不對勁,讓那幾個臭男人先去摸摸對方的底細。”
客棧之內,喧囂已不知不覺淡了下來,除了一旁觀望的金鑲玉和他的夥計,其他人此刻見那漢子摘下了斗笠一個個都暗自摸上了腰間的刀。
只因那人斗笠摘下後,他的頭上,帶的竟然是一方素色逍遙巾,書生秀才的打扮。
“下山虎爺爺們見得多了,過江龍倒是頭一回,怎麼著,刀口上舔血鬼門關斂財的買賣做膩了?想去考秀才?老子可得好好瞧瞧,漲漲眼。”
一相貌兇惡的落魄漢子騰然站起,披著一頭乾枯蓬亂的頭髮一身江湖匪寇的打扮,眼角一條蜈蚣似的刀疤直蔓延到下巴,像是常年風出日曬,膚色顯得黝黑髮亮。
如今一獰笑那蜈蚣立時像活了過來,看的人不寒而慄。
與他同桌的還有四人,皆是齊齊圍了過來。
只是那人仍端坐在原地,無動於衷。
金鑲玉看的是咬牙切齒,只以為他是被嚇傻了中看不中用的草包。“草他孃的,想不到我金鑲玉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
她正準備朝周圍幾個夥計使眼色,不想耳中乍聞一聲清越劍吟,眼角餘光只見一道晦澀青影一閃而逝,那圍過去的四人頭顱竟全然飛了起來,甚至他們臉上的表情還帶著未散的獰笑。
許是速度太快,四顆頭顱飛起後四具無頭的屍體仍往前走了幾步,然後脖子上平齊的傷口血液霎時噴濺如雨,這才砰然倒地。
如果之前是安靜,那麼現在就是死一般寂靜,落針可聞。
“嘭!”
那之前開口說話的刀疤臉漢子砰然跪倒在地,身下更是淌出一灘水漬,散發著難聞的味道,他磕頭不停。“大爺饒命,大爺饒命……”
“呵呵~”
漢子沙啞的笑聲從那遮面的薄布底下響起,如同聽到了什麼好笑的話,左手一抖,眾人只見兩抹雪亮的銀光直直鑲入了刀疤臉的雙眼中,確實是鑲入,因為那是兩錠銀子。
求饒之聲戛然而止。
“還有人要長長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