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高低幾近六丈,這些年隨著風雨的洗磨外表皆是隱隱泛青,光滑無比,但幸好,不如內城牆那般銜接的無一絲縫隙。
“嘣嘣嘣~”
弓弦震動聲接二連三,而城牆上,也是多了四根深入其中的鐵箭,兩兩相鄰。
聽著身後雨中密集的腳步,雨幕中已多了道狂奔的身影,直朝那城牆衝去,如今城門已關,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只在急行的同時,孟秋水的身子倏然像是矮了幾分,可他的速度卻更快了,飛奔縱躍簡直非人。
他沉息閉氣,整個人瞬間拔地而起,雙腳連蹬數步,已是於城牆上斜奔出去幾近兩丈的距離,正好穩穩的立在兩根鐵箭上。
不敢停歇,孟秋水上身接著一沉,雙腿一曲,腳下兩根拇指粗細的鐵箭瞬間被壓成一個誇張的半弧,像是馬上就要被折斷。
心知此刻最為關鍵,孟秋水臉色前所未有的凝重,他控制著體內的氣息,生怕多使一分力。
而後一躍,便又是一丈多的距離。
直到堪堪下落的時候,他左手食中二指是硬生生的插進了城牆的一絲縫隙之中。
疼痛令他更加清醒,憑著一絲的停頓他右手一抖,一條黑鞭已是如毒蛇探出,直奔剩下的兩支鐵箭,纏繞的同時,提氣之下,整個人已是掠上了城牆。
頭上的斗笠在那驚心動魄間已不知落到了何處,雨水傾瀉如瀑,將孟秋水本顯單薄的身體勾勒了出來。
凝立城頭,他冷漠的看著城下的錦衣衛,驟雨之大便是自己也不得不眯眼才能看清幾分。
看了看背後僅剩的一支鐵箭,孟秋水左手已是拿下了肩頭的弓,右手搭箭開弓,目中映出的正是那個叫做寧勇的百戶。
“嘭!”
誰料孟秋水手中勁力用的太大,那弓身一下從中間斷開了。
“那就,再讓你多活幾天吧。”沒有所謂的遺憾,手中殘弓鐵箭一拋,孟秋水整個人便轉身朝城外躍去,直直的跳下了城頭。
……
山林間。
遠遠的就見一身影如鬼魅般穿行。
雨勢已經弱了,夏時的雨本就來的快,去的也快,前一刻還大雨瓢潑,如今天空反倒是布著幾顆依稀星辰。
倏然。
孟秋水腳步一止,身形一側,整個人便已貼靠著一顆大樹,他雙手抓著樹幹一撐,身形立如壁虎般爬了上去。而後屏氣沉息藏於一樹杈後面,平靜的雙眼正從樹葉縫隙間看向來時的路。
“居然有人追了過來?”
有五人,五人各乘一騎手舉火把,而且渾身無來由的透著股肅殺感,騎術更是整齊劃一,比孟秋水這種半路出家的簡直要好太多了。
看到他們似乎在環顧搜尋什麼,孟秋水的眼神立時冰冷起來,果然是為了自己,看來一定是發現那些鐵箭了。
“悍卒?”
他腦海中不由劃過一個念頭。
人不是普通人,馬也不是普通馬,通體肌肉矯健,體型高大,分明是軍中健馬。
他知道那賈精忠不會善罷甘休,但沒想到這老傢伙居然不知道從哪整出來這麼五個人,看來是鐵了心的要殺自己。說是殺人滅口,孟秋水反倒傾向於那賈精忠怕死,畢竟誰都怕被一個精通暗殺的人惦記上,特別是那種怕死的。
黑夜裡。
孟秋水毫無人氣的看著那幾個軍卒,如同看著死人,他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唇,咧嘴無聲的笑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