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前,潤玉安排了鄺露與北斗府星君二人為首,一內一外駐守天界。待一切打點妥當,便率領三千精兵與我一同前往妖界。
樹上的水珠滴答,撩動地上的水窪,一切都是那麼的熟悉。我跟在潤玉的身後,輕輕踩著鬆軟的土地,望著周圍被雨水洗滌過的萬物,心中一陣感慨。
“參見天帝——參見公主——”駐守妖界邊境的侍衛齊齊單膝跪地,行下大禮。
“免禮。”潤玉揚了揚下巴,長袍一揮徑直往裡走。
“陛下且慢!”其中一個侍衛抱拳起身,攔住他的去路,解釋說:“陛下,妖尊吩咐了,入界無需帶兵,以免傷了和氣。”
“也罷。妖尊以和為貴,本座明瞭。”潤玉嘴角一勾,彈了一下袖口,“傳我命,現在所有將士皆掉頭駐守玄龍山下。無令,不得擅離職守。”
“陛下,不可啊,屬下怎能讓您獨往!”
“還不退下。”潤玉合上眼定了定眼珠,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
見一眾將士列隊離去,妖界侍衛才躬著身往旁退了幾步,讓出了一條路。潤玉雲袖一抖,側過身來,“顧盼,你過來。”
他指尖冰涼,輕輕執起我的手。我錯愕地抬頭,忽地感覺手心一緊,一股仙力將我的手死死固定在他的掌心。
“你……”
“隨我來。”
樹木的枝條將天空割成了一綹一綹的藍色綢緞,斑斑駁駁的光點散射下來,隨著樹葉的曳動而眨著詭秘的眼。侍女將我們一路引到了正殿,殿門緩緩敞開,父王站在裡面。
“天帝陛下親臨我妖界,有失遠迎。”
“昨日玄龍山異動非常,本座特地來看看。”潤玉牽著我的手邁入殿內,緩緩說道,“順便領了盼兒來見過妖尊。”
“不知父王這些日子過得如何,女兒掛心的很。”我略彎膝蓋行禮,手依舊攥在潤玉的掌心裡。
父王斜著眼盯住我的手,略有思量,話中帶話,“盼兒在天界待得好,為父定然過得好。”
鐵鑄香爐中升起縷縷白煙,壁內雕刻的九頭巨蟒呲著利齒,吐著信子,凶神惡煞。
“妖尊與盼兒既已訴了思念之情,我們便來談談正事。”潤玉拉著我的手,一節一節登上主位所在的高臺,轉身俯視眾人。
殿內的侍衛伸手扶了扶劍柄,發出窸窣的響聲。潤玉一笑,將我的手略略一抬,接著問道,“妖尊可知,異動大事,若是知情不報,該當何罪?”
父王衝侍衛皺了下眉,“天帝這是懷疑我妖界有異心?”
潤玉雙眉一抬,“妖尊說呢?”
見此情勢,我很是著急,暗暗使力想要掙脫束縛,卻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一時心中惱火,轉過臉看向他,傳音過去:陛下!鬆開,快些鬆手。
他偏頭看我。
鬆開!
忽然,我的手覺得一空,潤玉將仙法收了回去,他容色淡淡,不做言語。
“天帝多慮,本王只是不想勞煩天界白白折兵罷了。”
殿內氣氛劍拔弩張,我拈起裙邊快步走下高臺,顰蹙輕輕搖頭,使了使眼色,“父王,這些時日在天界,陛下待我很好。顧盼以為,天妖和親已是一家,此事不必如此,若要愈演愈烈,怕是兩敗俱傷。”
父王立馬會意,沉了沉性子,攥緊拳頭。沉默良久後,才開口說道,“此事,本王不該一意孤行,還望天帝,恕罪。”
“此事休已,莫要再犯。”
潤玉緩步走下高臺,看了我一眼,“盼兒,過來。”
……
離開妖界正殿後,我隨著他向玄龍山移動。方才還是藍天白雲,這一靠近山下,再次抬頭卻只見天空被湧來的黑雲遮蓋,只從厚厚的雲層中透出一道暗色光暈。
天界與妖界的將士駐守在結界之外,我四處打量,尋了個人問道,“隱奕將軍呢?”
那人搖了搖頭,旁邊的一個侍衛卻神色一慌。
“你可知道隱奕將軍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