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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城裡與家裡比較 (第1/2頁)

拿城裡與家裡比較

出來已過一月有餘,無論永農怎樣節約、精打細算,把一個錢掰作兩個錢用,錢只有出的沒有進的,就像池塘裡放水一樣日見少了。顏永農帶出來的錢快用光了,這個時候他深深體念到了在城裡沒有錢的日子不好過。

鄉下人總是嚮往城市,把上街進城當作一大盛事,夢想有朝一日變成城裡人。有人曾開玩笑:“變狗寧願變城裡的狗,起碼街上的骨頭多些。”根在農村的男子雖然怨天怨地怨父母最後也只得認命安分守紀拘在田地上,不然他們能到哪裡去呢?他們熱烈歡迎城裡的知青下鄉來,國家的這個政策真是大快人心。要是還來個天翻地覆把農村人跟城裡人對換才好呢!明知這純屬不合實際的空想,可還是這麼巴望著。

只有那些姑娘們指各方面條件優秀的,要才有才要貌有貌的那種,她們的夢想或許能成真。都說女子的命運有兩次選擇,第一次是出得娘門好,跟上了好父母有福享。俗話說:“跟得父好子貴。”不過這是上天做的事,人是無法做到的。第二次是嫁個好郎君,也有句俗話:“跟得夫好妻貴。”女子在選丈夫時要拿出眼睛勁來,這才是人為的。

不過有太多的姑娘結婚不是嫁人是嫁地方、嫁家庭、嫁住房。要是男方家地方好、家裡富裕、有住房,女子願意嫁。男方家挨城伴縣或有城鎮綠卡那麼其餘什麼都無關緊要,即便他瘸腳跛腿,抑或癩頭、麻面都挫不敗女子要嫁的心。在拖木埂就有個這樣的事例,有個叫秀英的女孩初中畢業,長得乖巧、漂亮。從她十五歲那年起媒婆幾乎把她家的門檻踏平了,一直到二十歲還沒有哪個有板眼的後生讓她家收下娉金。就在這一年從縣裡來了住點工作隊,隊長是縣衛生局的局長。這局長一眼就看上了秀英,讓她給他當兒媳婦。他沒有隱瞞自己兒子的缺陷,直接告訴她:她未來的丈夫是個啞巴,上過聾啞學校。當然不會太委屈她,他開出的有利條件抵消他兒子缺陷有餘。那就是:結婚後立即辦農轉非手續,安排進縣醫院當出納。

開始秀英有些猶豫,啞巴表面上只有一個缺陷實際上還暗藏著一個,十聾九啞。默默無語面對著一個五官就有重要兩官不起作用的人一生一世,即使錦衣玉食又有何味哦?

而她的家人一口應承下來,這是天上掉下來的香餑餑,幾十世的好事。不只她的家人滿意,她的親戚、她的朋友都滿意。這段時間一家人開口閉口說著這件事,有事沒事提起這事來說。

父親的話:“這麼大的官在我們這根藤上見都沒見過,不說我們跟官沒搭過巴弦連吃國家飯的親戚都沒有。今天能攀上這高官是我們家祖上積了德積了福。福給你一人享,我們只是跟著沾點光罷了。”

母親的話:“你嫁進了那一家這一生的鐵飯碗端穩了。太陽曬不到,雨兒淋不著;不用沒輕沒重地擔擔挖挖,不用勞碌奔波,站著有吃坐在有穿。將來在他家開枝撒葉了(生孩子),他們還要請人把你當太婆服侍,請保姆帶娃,看哪個有你這重的命啊!還不只你一個人好將來你的後人都跟著討好,他們一出生就是國家的人,吃商品糧,享受政府的優惠。長大後坐辦公室拿國家的的錢。”

哥哥的話:“他不是有點毛病,還到這山旯旮找你?憑他爸的牌子,縣裡的好姑娘不隨他挑?再說你跟他旗鼓相當,你長有一雙好看的大眼睛可認得幾個字,沒進過學堂門,一個睜眼瞎。安排你當出納只怕你錢都不會算。不過他們會讓你去進修,請老師帶你。我跟你提個醒:你還磨磨蹭蹭別人只愁抓不到手。”

在這一片讚歌的海洋中,這艘婚姻之船跑了舵才怪!

然而三十多天的城市生活完全改變顏永農三十多年的看法。他體驗到在城裡生活不合適、不習慣、不自在。老話說絕了:井裡的青蛙說井了好。金窩銀窩比不上自家的狗窩。顏永農在城裡呆不住了,心歸到了拖木埂,想著家鄉的種種好。

他開始找這座城市的差、不滿和看不怪、聽不怪的種種不是之處:

街上黑成螞蟻的人讓不開路,步子邁不開,常常側著身子讓人。相碰、絆人的事層出不窮。顏永農想不通:哪裡來的這麼多閒空人啊!一個個長得油光水嫩,穿得豪光閃亮,吃了不做事一天到晚在街上逛,全是一群寄生蟲!

騎腳踏車的要在人縫中穿梭就得緊摁著鈴開路,嘀呤呤響成一片。一輛接一輛的各式汽車轟隆隆駛過,司機還嫌不夠熱鬧,像彈鋼琴一樣彈著喇叭,振耳欲聾氣笛聲蓋過人聲、鈴聲,耳朵都給震麻了。真不知道城裡人的耳鼓膜是銅打的還是鐵鑄的這麼經事。

不光耳朵吃虧,眼睛、大腦、四肢可受累了。給人讓路尤其給車讓路眼要急腿要快,稍一遲鈍汽車在你面前來個急剎車,司機從玻璃窗裡伸出腦袋罵:“找死!眼睛長到腳板心上去了?”一陣驚心動魄之後顏永農對司機的責罵非但不生氣,反心存感激。若不是他駕車技術高,不知還有沒有個健全的人回家過年。

他想到了家,家鄉那令人心曠神怡的天籟之聲,天剛麻亮窗前樹上一群喜雀“嘰喳嘰喳”對嘴,直叫喚到人推開窗戶為止。中午太陽光越猛這裡那裡的知了扒在樹上、茅草背面狂命地不換氣地叫著“呼急呀”,此起彼伏。只是夜晚上床時那如潮的哇聲吵得人難入眠,但想到它們那香甜可口的美味時,又心平氣和了。

在家裡走路只要用眼角的餘光瞄一下地面不要叫凸突的石頭跘了腳,有溝有缺的地方步子跨大一點。眼睛哪像在城裡是用來受罪的?享受都來不及呢。看,路邊野花叢中蜜蜂纏繞著彩蝶飛舞著;山澗中波光粼粼、魚兒穿梭;山坡上牛羊追逐。多好的一幅田園美景啦!

在城裡人離不開錢就像魚兒離不開水。吃飯、喝水不掏錢只得討。住宿在街頭牆下、馬路邊、廣場上才不用花錢。連上廁所都得花兩毛錢,顏永農暗自好笑,活到這年紀只知道花錢買進沒見過貼錢賣出的。回去把這事講給家裡人聽打死他們也不會相信的。

在城裡說起上廁所真是個*煩。酒樓、飯館、小吃店張開眼睛可見,可廁所找煞人,跑幾條街都找不到一個廁所,並且藏在旯旮處。那次小孩要小便,顏永農帶著他東街找到西街沒找到,小孩急得用手捏著自己的小雞:“我憋不住了,把尿拉到褲襠裡嘎!”急中生智顏永農就在轉角邊裝著點菸的樣子擋住孩子讓他把尿淋在牆上。這種不正當的行為不能經常做,一旦被城管員抓住又是錢發騷,只罰你一兩元是城管員同情你。真難呀!當人感覺餓時還可拖上一段時間,甚至頓把飯不吃也可以受得住,但是屎尿急了怎不能削個木塞把屁股眼塞住。令顏永農費解的是那藏著的少得可憐的廁所是怎麼盛下這滿大街人的排洩物的。

城裡人家與農村人家不同,你若是到他門上討口水喝他會快快當當舀給你,你若是借他廁所方便一下他把臉一冷一口拒絕:“沒有,你上公側去”。

“不行就是,一個家連廁所都沒有算家嗎?你這一家子長年四季屁股放在別人家裡?要是我能找到公側幹嘛看你臉色?”顏永農心中不快。過後他又自責自解 ,人家的廁所用的麻石克鋪地 ,白瓷磚貼牆,還雕花秀朵,比我們農家的宿房高階多了 。他們上過廁所之後用水衝了不算還要用洗衣粉洗用刷子刷還要消毒,更有講究的還會灑香水。當然捨不得讓別人去弄髒,

不免又想到家鄉,那個山清水秀的地方,隨處都可做廁所。地裡的莊稼、荒原上的草木正需要肥料。一個自三歲穿封了襠褲後知道露屁股害羞的人在野外屎尿急了不必費神找廁所,稍稍選個隱蔽一點的地方躲躲閃閃把包袱卸了。也有一些隨便的人尤其是男人像狗兒、雞子一樣隨時隨地就拉,更有不要臉的男人一邊走路就解開褲襠拉出“家業”跟那水牛牯一樣一路走一路“滴滴答答”著,留下一路波浪線。有人想作弄他大喊一聲:“來人了。”看他怎麼著,抖了抖自己的‘家業’說:“來就來了唄,有麼大不了的事,勤快看就多看幾眼,這玩意哪家沒有?哪個沒見過?”

在城裡人們眼睛一睜開腦子可以轉動時就開始打錢的主意。開口閉口談錢,伸手縮手要錢。打工的得掂量一下乾的活兒所得報酬跟耗掉的力氣是否相宜;做賣買的滿腦子本小利大、薄利多銷。還有工夫懶得做,生意又做不來的傢伙見錢起歪心幹起拐騙、偷盜勾當來。顏永農就親眼看見一個老婦人的陸百多元錢被盜後的情景,她賣了豬的錢放在兜裡還沒煨熱就到了誰人的腰包裡都不知道。她呼天號地也好,尋死覓活也好,錢是一去不復返了。顏永農帶的錢不算多,放在口袋裡沒有什麼感覺,可一個沉重的包袱壓在他心頭,時刻擔心著錢沒了,擔心扒手把錢偷了。他時常用手摸口袋,在人密集的地方還得專門騰出一隻手握著口袋裡的錢。手放在兜裡握錢握得久了出了一巴掌的汗,錢都給溼了。有時手裡握著錢心裡注意著別的事,當回過神來這會兒手感沒跟上,感覺手裡是空的,這時他給嚇得汗都冒了。

他又想起在家的時候,日子過得多自在多輕鬆啊!一天到晚身上不用帶半個銅板。餓了,家裡大米、包穀等五穀雜糧多的是,屋後菜園裡既新鮮又嫩綠的瓜果、蔬菜掛滿枝頭,蓋滿了地。哪頓妻子不是好飯好菜伺候他們們爺兒三個?渴了,山上含有多種人體需要的礦物質泉水正源源不斷地從自己屋前流過,喝、洗、用無度揮霍,不花一分錢,也不需要節約。想吃肉,灶塘上的肉櫃裡燻的香噴噴的臘肉切下來煮,雞圈裡雞、鴨、鵝隨時想吃就隨時殺,池塘裡、小溪裡、過水溝裡小魚、蝦、鱔魚、田雞等百分之百野生的未經汙染的水產大家公有,只要你勤快隨時都可以去鉤、網、撈。

孩子吃的零食也是自產自作只花工夫不花錢的,家家戶戶的門前屋後、田邊地角種有各個季節掛果的果子樹,桃子李子剛吃罷,梨子、棗子出來了,吃罷梨子、棗子又有橘子、柿子來接交。這些家種的不算,山上還有許多野生的城裡人見都沒見個果子,什麼野草莓、楊梅、櫻桃、山楂、猴獼桃、八月綻許多許多,有著比家果子更美更鮮的味道。孩子們就是吃著這些沒有農藥、化肥沒有受過工業汙染的純天然食物長大的。

農村人湊在一起談論的是某某人家收了多少擔谷;挖了多少擔薯;摘了多少斤包穀;打了多少籮黃豆。養了多少雞鴨、豬牛。一般不談哪家存了多少錢。

讓顏永農反感的是城裡人的傲慢與冷漠。最可恨的是這樣一些人,住在城裡的天數屈指可數,腳上泥巴未掉手上還散發出牛糞味,或者他們的父母兄弟正當著鄉巴佬的這樣一些人。他們穿起西服操起洋夾土的普通話就人模人樣地做起城裡人來,眼睛長得額頭上,瞧不起鄉下人。當你面對面向他問路時好像你說的話攜帶臭氣燻了他鼻子,他把臉拗向一邊斜著眼看你,你就是那麼讓他不屑一顧。當他用‘是’回答你時,聲音不是從口裡吐出來的,而是從鼻孔了裡省出來的。他們拿手接你手中的錢時用兩個指頭來夾的,生怕沾到了你手上的汙垢。

“這些人啦自命不凡、自作高貴、自以為是,其實你們吃的喝的穿的哪樣不是出自農村,不是千千萬萬個像我這樣的泥巴腿子一手一腳弄出來的?你們鄙視鄉巴佬,嫌這手腳髒,難道髒手髒腳摸過的糧食、棉花就不帶著髒嗎?”顏永農好氣呀。

還是我們鄉下人厚道待人熱情,你走到一個生地方碰到的人不管認不認識,問路找人總能得到熱心幫助。人們會不怕麻煩帶你去你要去的地方,幫你找到你要找的人。哪怕他們肩上正擔著擔子,手裡正舉著鋤頭都會擱下。萬不得以不能親自帶路,那他們會像描地圖一樣把你要到的位置描述給你,讓你不走半步重返路準確無誤找到你要找的地方或人。

對待生人尚且如此熱情,熟人之間更不知有多親熱。人們在路頭路尾相遇了不打個招呼會引起猜疑:這是怎麼啦,見面當作不認識,是不是之前什麼地方有所得罪?

打招呼的語言一律是很簡單的問語,路上相遇興問:“哪裡去呀?哪裡來呀?”吃飯前後的興問:“吃飯了冒?”這些問話不需要真實準確的答案。答的人只要順著回應:“就到前面去,就從前面來。”“吃了”。有時打招呼完全是明知故問沒話找話,明明看見人家肩上挑著糞桶還要問:“挑糞呀?”回答的人一本正經地應:“嗯,擔糞”。這打招呼鬧出過許多笑話。比如看見人家蹭在廁所也問:“吃飯了沒?”上一陣見人家怒氣沖天這陣子見人家心平氣和了就問:“沒氣了?”

不管那些招呼語恰不恰當,好不好聽,人們樂意互相見面問候。一天見面十次打十次招呼不覺厭煩,十次見面只打九次,那一次就讓人見氣、讓人見怪、讓人反省自己有無過失。

顏永農習慣於家鄉的風土人情,因而他在城裡一時一刻也呆不下去了,回家的願望刻不容緩,迫切要見親人、朋友。把積了滿滿一肚子話向他們傾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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