洋人醫生看著雪苼,不由得百感交集。他抹抹臉,顫聲說:“雪苼,還記得我嗎?”
“約翰?”雪苼說不出話,她眨了眨眼睛示意自己認得。
約翰留起了鬍子,她差點沒認出來來,想來他也不過三十多,這滿臉的鬍子再就加上發胖的身軀,完全失去了以前西方美男子的樣子。
約翰拉住她的手親吻了一下,鬍子極其扎人,他對雪苼說:“離開這裡後我才發現我很愛這個國家,我現在已經結婚了,娶了一個你們國家的女人的護士做妻子。”
“恭喜你。”雪苼用一個笑容來祝福。
約翰很是擔心的看著她,有很多話想問她,但是現在她不能說話問了也白搭,只好給她把被子拉了拉,“你先好好休息,有事按鈴。對了,那位將軍一直在外面等著,你要見他嗎?”
雪苼搖搖頭,意思自己不想見。
約翰出去後幫她把門給帶上。
赫連曜見醫生出來,他立刻迎上去,“人醒了沒有?”
“閣下,夫人還沒醒,她剛做完手術很虛弱,請不要打擾她休息。”
赫連曜只好退回到座位上,約翰偷眼看著他,這男人就算垂著眼睛不語的時候都是滿臉戾氣,他是殘害雪苼的兇手嗎?
快步離開,他不敢再在這裡逗留。
赫連曜發現這老外在偷偷看他,不由得擰起了眉頭。
石頭對他說:“少帥,要不您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守著,等夫人醒了您再來。”
赫連曜不理會他的話,而是吩咐道:“你去查查這個西洋醫生的底細,我總覺得他眼熟。”
石頭走後他就閉上了眼睛。此時的他也是身心疲憊,睜眼閉眼都看到雪苼倒在血泊裡的樣子,他的心是真的疼。
淺淺的眯了一覺,藍子出和齊三寶都沒敢打擾,可是石頭一回來他就醒了,石頭趴在他耳邊說了幾句他倏然睜大了眼睛,站起來就推開了雪苼的病房門。
病房裡安靜的很,赫連曜不由得放輕了腳步,走到了床邊。
雪苼是真的還在睡,一張小臉兒蒼白如紙,沒有一點血色,如雲的秀髮亂蓬蓬的散在枕頭上。因為出汗的緣故,不少髮絲黏在了臉和額頭上。
睡著的她安靜如斯,沒有稜角也沒有漠然,讓他心疼又心慌。
輕輕的搬了把椅子在一邊坐下,他伸手想去摸摸她的臉,可是到了半空又落下,拇指和食指對著搓了搓,他怕嚇到她。
最後,改去握她的手,她的手跟他的大手一比非常的小,一根根手指纖細白嫩,就像上好的玉管子,在無名指上有個淺淺的印子,那是戴戒指的痕跡。
他低頭,解開了軍裝的衣領釦子,摸出了曾經屬於她的那枚戒指。
當日,她給他寫信要他突圍,怕他不信附上了這枚戒指,可從那一刻就是他們噩夢的開始,大概取下來就真的不吉利。
他扯斷掛繩把戒指取下來給她戴在了手上。
雪白的面板趁著粉紅晶光的戒指分外好看,赫連曜把她的手塞回被子裡,皺緊的眉頭這才舒展開。
許是太累了,呼吸著屬於她的氣味讓他覺得分外安心,不覺就睡了過去。
雪苼一動。發現自己的手在一隻熱乎乎的大手裡。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誰,微微一動,把那隻手從他的手裡給拿出來。
她太傷心了,這個可惡的男人竟然想用那種方式把孩子給做掉,那可是他自己的孩子呀。
就算傅晏瑾卑鄙,他都沒有真的強迫過自己。反而是赫連曜,他這個自己最愛的男人,卻給了她這麼大的羞辱和傷害。
雪苼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閉上眼睛的那一瞬間,一顆珠淚順著臉頰流下來。
她一動赫連曜就醒了,睜開眼睛剛好看到她落淚的一幕,頓時心就像被烙鐵重重的壓下去,疼的他緊緊攥起手指。
“你餓不餓?醫生說現在可以吃一些涼的流食,我讓人給熬了粥涼著,現在剛好喝。”
雪苼緊緊閉著眼睛一動不動,甚至連呼吸都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