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眼簾,密匝匝的睫毛上下扇了扇,雪苼柔聲說:“我並不知道傅晏瑾會出現在那裡,也沒有跟他說什麼做什麼,你不要誤會。”
他的怒氣她看的很清楚,既然打算跟他回雲州就不想因為傅晏瑾而橫生隔膜,她覺得解釋很有必要。
但是赫連曜卻已經不太關心這事了。
傅晏瑾跟他是一路人,都是野心勃勃,絕對不會為了個女人放棄現有的一切,他對自己並沒有多大的威脅,他最大的威脅還是來自雪苼的內心。
不管自己能給雪苼多少,他要的是她的全部。
可是現在的她越來越讓他看不透,就算抱的再緊他總有一種不踏實的感覺,這種感覺別說他一方霸主,就算是個老爺們兒都不該像個婆娘一樣患得患失,這才是最讓他不能接受的。
見他一直不說話,雪苼以為他不信,“你還是不信我?”
他拉住她的手,輕輕在唇邊親了一下,“起來吃麵吧。”
“赫連曜!”
他背對著她整理褲腰,聽到她的聲音後肩膀微微一僵,而後站起來,“去吃飯。”
雪苼皺起眉頭,小氣的男人,生氣就直說,這樣藏著掖著算什麼。
他們的飯菜當然不止是蚵仔麵線這麼簡單,素燒鵝香辣蟹瀨尿蝦都有,甚至還來馬來風味的牛腩咖哩飯,他細心的給她剝蝦皮去魚刺,現在看來倒是很正常了。
雪苼夾了青菜給他,“你不準吃蝦蟹這些東西。”
挑眉輕笑,赫連曜又恢復了翩翩浪子的模樣,“夫人,你吃好吃的就給我吃青菜,這算不算虐待?”
“活該,誰讓你受傷。對了,今天廚房給你燉湯了嗎?”
赫連曜對那個湯藥避之不及,現在她問忙說:“已經喝了。”
“喝了?”雪苼不信。
他湊過去貼著她的唇,“要不你嚐嚐?”
雪苼推開他,“吃飯的時候不要鬧,好髒。”
赫連曜在她的油嘴巴上親了一口,“我喜歡的,不髒。”
“赫連曜,你這是為了吃我的蝦。”
倆個人鬧起來,早上的僵硬氣氛算是過去了,正吃著飯,李程進來。趴在赫連曜耳朵說了什麼。
赫連曜聽了臉色凝重,他站起來對雪苼說:“雪苼,你快些吃,我們今晚要離開港島。”
“為什麼這麼快?”一口飯梗在喉嚨,雪苼好容易嚥下去。
“上次刺殺我的人抓到了,他們還有大批殺手潛伏在島上,甚至還準備對我們定下的船偷襲,我們先走。”
雪苼立即撂下筷子,“我去收拾東西。”
接下來的時間雪苼幾乎見不到赫連曜,家裡來了一幫人和他在書房裡密謀,晚上的時候他們坐車去碼頭,再坐漁船離開了港島。
當晚的天很黑,沒有月亮只有寥寥幾顆星,汽車沿著山路蜿蜒而行,汽車的車燈把前路照亮,路邊的燈卻像沒有睡醒的人眼睛,惺忪而朦朧。
赫連曜問她:“你的槍在嗎?”
雪苼捏緊了手包,“嗯,在。”
“拿好了,這一路指不定有什麼樣的兇險,石頭會全力保護你,但是他護不到的地方你自己也要當心。”
因為太過用力,雪苼覺得牙齒都咬到了腮幫,“嗯。我知道。”
赫連曜緊緊握住她冰冷的手:“放心,這都沒有什麼。我在,一定沒事。”
雪苼其實不擔心自己,她和赫連曜在遇到困難的時候就出奇的團結一心。她怕的不過是他有事,而她也知道,他怕的也不過是她有事。按理說,他們這種超越了生死的感情應該比金子還堅定,但事實卻並不是那樣,他們之間總有一些連生死都無法逾越的東西,但是她又無法確切的知道是什麼。
車子前面一個轉彎,忽然司機一打方向盤,接著就有冷槍打過來。司機對後頭喊:少帥,有埋伏。
赫連曜眼睛都沒眨一下:“衝過去。”
這些人都是敢死隊裡的英雄,沒有任何疑問,汽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衝過殺手故意設下的障礙,轟隆隆而去。
不少的流彈擦著車身而過,汽車跌跌撞撞像個蹣跚的老人。赫連曜按著雪苼的頭讓她躲在座椅下,自己則和李程從車窗射擊。
其實從山上下來的車不是隻有這一輛,先頭那輛已經引走了一部分刺客,這是刺客的雙保險,在另外一條路上設下的殺局,但好在人數不多,他們給逃了出來。
都說港島治安好,這麼激烈的槍戰竟然沒有巡捕敢出來,任由大街上流彈飛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