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夏未曾見過自己的祖母,有些陌生,他靠在忽拙身上,瞪著一雙大眼睛看著忽拙的阿媽,並未上前。
忽拙的阿媽便感嘆,一家人不住一起,孩子都是生分的,又想起了毅兒,竟抹起了眼淚,直說毅兒命苦,有個不中用的阿媽,連自己的孩子都看不好。
忽拙微微皺了皺眉,“毅兒失蹤,這世間最難過的便是悅兮,您就不要再在她心口劃上一刀了,更何況毅兒之事我也有責任。”
“她不好過是應該的,孩子失蹤就是她的責任,你整天帶兵打仗哪能顧得來那麼多,你讓那個女人過來,阿媽有話對她說。”忽拙的阿媽決定當面罵沈悅兮一頓。
“您有什麼話對兒子說,兒子會轉告悅兮的。”忽拙平靜地說。
忽拙的阿媽知道這是忽拙的推托之詞,氣的指著忽拙,“你啊你啊,你怎麼就變成這個樣子。”
滅夏看著自己的祖母,他雖然很小,但看著祖母的表情也知道她不是個和氣的人,便黏在忽拙身上,怎麼都不肯讓她抱一下。
忽拙的阿爹阿媽最後待了會兒,便離開了。像從前任何一次離開一樣,餘怒未消。
沈悅兮坐在自己的寢殿裡,預料到大殿裡會有一番對自己的討伐,但是有忽拙在,她並不擔心什麼,只是想到毅兒,她的心依舊是無法釋懷的痛。
等忽拙回到寢殿後,沈悅兮跟他提起毅兒。
“從來沒有過毅兒的訊息嗎?”沈悅兮問。
忽拙點了點頭,迴避了沈悅兮的視線。
“你是不是有什麼事瞞著我?”沈悅兮又問。
她總覺得這件事裡有蹊蹺,按理,秋兒帶著毅兒,不管去了哪裡,只要與人群有接觸,總會留下蛛絲馬跡,不會連半點訊息都沒有。
沒有。忽拙搖了搖頭,仍是沒有看沈悅兮的眼睛,他從未對沈悅兮說過謊,不敢看她的眼睛。
沈悅兮將忽拙的臉扳正,盯著他,“不管發生了什麼,我都能挺得住,我只想知道真相。”
忽拙想了會兒,而後沉聲道:“毅兒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哦。沈悅兮雖然預計過這個結果,但是真的聽到,仍是整個人被擊中,無法淡定。
忽拙將她扶住,擁在懷裡,他想安慰沈悅兮,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只好抱著沈悅兮,不斷地輕拍著她的後背,讓她不要那麼悲傷。
他以為沈悅兮會狠狠哭一場,但是沒有,沈悅兮的眼睛乾乾的,沒有眼淚,她只是覺得渾身無力,整個人都癱軟了。
原來真正的悲傷是哭不出來的。
“毅兒葬在哪裡?”良久,沈悅兮問道。
“百里城外。”
“我兄長也葬在那裡。”
“嗯,離的不算遠。”
沈奕葬在百里城北,毅兒葬在百里城南。
“把他們都遷回幽州城,與沈家人安葬在一起如何?”沈悅兮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