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翠死死地抓住書包，慢慢退到了牆角，為首的那個小混混走上前把她的書包奪了過來。
“來，讓哥哥看看，書包裡到底藏了什麼好東西。”邊說邊把書包上的拉鍊拉開，把書包裡的東西如數地倒在了地上。
書本，鉛筆，散落雪地上，幾個小嘍囉用腳踢著李翠的書本，尋找著值錢的東西，但是一無所獲，李翠的雙手被小混混控制住，也動彈不得。
“小妹妹，你這表現就不好了呀，哥哥們在這麼冷的天裡連飯都沒有吃，陪你在這裡聊天，怎麼著也得給個辛苦錢啊。”那個為首的小混混把臉湊近，李翠能聞到他身上散發出來的菸草的味道，覺得有點噁心，便拼命地掙扎著。
“呦，這小妞，還挺烈，雖然沒錢吧，這倒是老子喜歡的型別。”邊說邊伸出手捏住了李翠的下巴，李翠從小在家裡嬌生慣養，脾氣也是受不得任何委屈，見那個小混混放鬆了警惕，低下頭就死咬住了那個小混混的手。
“啊！”小混混大叫了一聲，但是他越掙扎李翠就咬的越緊。
“媽的！”那小混混低下頭罵了一句，抬起另一隻手狠狠地錘了一下李翠的肚子，正年輕氣盛的年紀，使出全力錘的一下，確實是不輕，李翠鬆開口，跌坐在地上。
“敢咬老子？！叫你再咬，老子再叫你再咬。”那小混混看著自己右手虎口上的一圈牙印，沒等李翠從剛才那一拳裡反應過來，便又走上前又踢了幾腳。
李默一口氣跑到了棚戶區，大聲的叫了幾聲李翠的名字，聽見沒有迴音，心裡更加焦急，按時間推算，李翠放學的時間到現在，肯定已經到了這裡，或者已經走過，但是如果走過了這裡剛才他在來的路上肯定就會遇到了，這樣看來，李翠肯定是出事了，李默越想越心急，又大聲地叫了幾聲。
“叫你再咬老子！”一陣咒罵聲從棚戶區裡面傳了過來，李默的直覺告訴他，裡面的人，肯定是李翠，便隨手拿了一個旁邊的一個磚頭就走了進去。
李翠躺在冰冷的地上，覺得身上痠疼痠疼的，好像馬上就要失去意識一樣，眼前的人還在便罵著邊一邊對她拳打腳踢。
“砰！”一陣碎裂的聲音從小混混的身後傳來，李翠原本想要閉上的雙眼因為這一聲巨響而又重新清醒起來。
那小混混捂著頭，轉過身看到一個比他高出一頭的李默，正惡狠狠地瞪著他，一隻手裡還捏著半塊磚頭。一陣溫熱的感覺從頭頂傳了過來，小混混摸了摸頭頂，發現是一片血漬。
“媽的，你是個什麼東西。”那小混混指著李默，招呼著剛開始跟在他身後的幾個小嘍囉把李默圍了起來。
“她哥！”李默喘著粗氣，由於剛才劇烈的奔跑，渾身都已經被汗水溼透，在零下的空氣裡，他的身上的熱氣升騰形成了陣陣白霧，李翠躺在地上，怔怔地看著李默，那一瞬間她忘記了掙扎和她身上的疼痛。
“誰允許你們把她變成這個樣子的！”李默看著躺在地上異常狼狽的李翠，心裡的怒火一下子充上了頭頂，眼睛瞬時間變成紅色。
“兄弟們，這個人瘋了，給我上，狠狠地揍他。”那個小混混看著李默的那個樣子，有些害怕，但是在這麼多兄弟面前，氣勢是不能輸的，招呼著自己的兄弟，抄起傢伙就往李默的身上砸過去。
李默從小就喜歡運動，所以他的體格一直都很好，面對蜂擁而上的小混混們，也毫不示弱，一拳一腿，就幹掉一個，無奈終是抵不過他們的人數多，李默身上也被他們用木棍狠狠地砸了幾下，胳膊上也有了好幾道粗粗的青紫色的傷痕，臉上也被他們用隨身帶的小刀子劃了幾下，滲出了點點血痕。
“走走走，快走！”為首的那個小混混見李默像個瘋子一樣和這麼多人打著，心裡開始害怕了，趁著李默背對著他，連滾帶爬地跑走了。
“你給我站住！”李默見剛才踹李翠的那個人在趁他不注意的時候偷偷溜走了，帳還沒有跟他算，便想抬起腿來去把他追回來，讓他把剛才打李翠的帳都還回來，剛一抬腳就聽見一直躺在地上一言不發的李翠叫了他一聲。
“哥！”
李默聽見李翠的叫聲愣了一下，這四年裡，無論李默做什麼，李翠都和他保持著比較陌生的距離，不是叫他“喂”，就是“那個人”，從來沒有叫他過哥哥，為此，李長會鄭重其事地還找過李翠聊過好幾次這個問題，每次李翠就仰著頭，反駁他說李默又不是她的親哥哥，憑什麼叫他哥，李長會從小就嬌慣李翠，也知道李翠執拗的脾氣，便就此作罷，想著隨著時間他們兩人的相處慢慢密切了，李翠自然就會改變，便不再逼著讓她換稱呼。
李默顯然是被李翠的叫聲嚇了一跳，李翠見李默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便帶著哭腔又叫了一聲。
“哥，我想回家。”
李默這次是真的聽清楚了，看了看遠處已經跑遠了的那幫剛才恨不得讓他們粉身碎骨的小混混們，攥了攥拳頭，走到李翠的面前，伸出手把她拉了起來，接著走到前面，把她的書包撿起來，拍了拍上面的土，又把書撿起來，小心翼翼地放到書包裡，把書包帶套在頭上。
“你看看自己能走嗎？”李翠的腿剛才被他們狠狠地踹了幾腳，一動就是撕裂般疼痛。
李翠眼淚汪汪的看著李默，衝他搖了搖頭。“真是剛才便宜了那幫孫子了。”李默看著李翠原本嬌嫩的臉蛋上的傷痕，又低頭咒罵了一聲，接著就蹲了下來，示意李翠趴到他的背上。
“走，我揹著你，咱們回家。”李翠遲疑了一下，輕手輕腳地爬上了他的背，李翠很輕，李默沒用多大的力氣就把她背了起來。
兩人就著路燈，在馬路上慢慢地走著，李翠看著李默的身上就穿了一件薄薄的毛衣，猜到他肯定是為了找她自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來，連外套都來不及穿，想到這，李翠心裡湧起一陣暖流，把雙臂緊緊地環上了他的脖子，李默沒有想到李翠會有這樣的反應，身子不由得僵了一下，此時的李翠在後面卻沒有看到李默通紅的臉還有臉上那傻乎乎的笑容。
“那天的他，像個大俠一樣，把我從黑暗中拯救出來，他的背非常的寬厚，在他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種叫做安全感的東西。”李翠這幾天都沒有正經吃過什麼東西，覺得張欣這次給她點的雞蛋羹，酸酸的正和她的胃口，便不知不覺地吃了一整碗。
張欣雙手托腮，聽著李翠把她的回憶慢慢地講給她聽。
“從那以後，我便開始叫他哥，他那天被其中一個小混混用棍子打中了頭部，因為頭部的血塊，而延遲了入伍。”
李翠說起她和李默的故事時，臉上不自覺地露出了幸福的微笑，在李翠的記憶裡，文革結束之後，自己的父親天天在外面開會，母親則被扔在精神病院，父親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時候，卻推給她一個她從來沒見過的男孩，還逼著她叫他哥哥。
那時的她正處於叛逆階段，不管李默做什麼，她就是從心底裡排斥他，討厭他，她甚至還猜想過，這個李默還可能是李長會在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孩子，所以在他們一起生活的日子裡，無論李默怎樣做，她都裝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時刻警惕著和他保持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