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甲班門口咄咄逼人的廖先生,聽到這個聲音忽然面色一滯,隨後轉頭看向了聲音傳來的方向。
只見那個方向,秦然和雲夕正緩步走向前來,秦然臉上的笑容爽朗陽光,但看在廖先生眼裡,卻滿是譏諷之意。
松陵學院歷來設有學院大先生之位,位居所有學院先生之首。
學院大先生可並非沒有實權的虛銜,上可參與學院掌院席參與學院事物的決策,下可統轄學院諸位授道先生,行掌握賞罰之事。
這樣一個位置,常年是由沐青雲擔任的。
不過,俗話說得好,不想當大先生的學子不是好先生,廖先生有取而代之的想法,倒也在情理之中啊。想到這裡,秦然看向廖先生的目光滿是深意。
廖先生被這種笑容和眼神看的心裡有些發虛,但轉瞬間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厲聲喝道:“秦然,注意你的身份和言辭!沐先生便是這麼教你不尊師長的?”
秦然輕笑一聲,並未因廖先生劈頭蓋臉扣了頂不尊師長的帽子而有絲毫慌亂。
“沐先生自然不會教導我們這些學子不尊師長,但這前提,是師長有德,能為人表率。廖先生,學生所言,您認為如何?”秦然意味深長的笑道,聲音悠悠。
“哦,差點忘了行禮,甲班學子秦然,見過廖先生。”秦然彷彿忽然之間才想起一般,臉帶古怪笑意,向著廖先生躬身一拜,這一拜沒有絲毫敷衍的成分,姿勢禮儀都做的極為標準。
但正是這樣,反而讓廖先生挑不出毛病來,看著更加鬧心了,揮了揮手不耐說道:“行了行了,老夫沒興趣跟你一個小娃娃廢話!你來了正好,沐先生,現在秦然也到了,是否勸退秦然,你是不是也該給我一個準話了?”
不過,還未等沐青雲開口,秦然卻是搶了先,只見他笑著說道:“廖先生,想要上位就說想要上位的話,不要拐彎抹角。恕我直言,以廖先生現在的身份,似乎還沒有資格對學院大先生逼迫答覆,這可是以下犯上啊。”
說話間,秦然餘光瞟到了廖先生身後,只見原本是甲班學子的寧喆,此刻卻已經站在廖先生後邊的乙班學子中,神色驚懼的望向秦然,目光躲躲閃閃。
見此情景,秦然心中已然有數,隨後更滿是深意的開口道:“以下犯上這種事情……不愧是乙班先生,原來平日裡,便是這麼給學子們以身作則的?”
“放肆!沐青雲,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學生,有沒有一點尊師重道的樣子!如此對學院先生出言不遜,你還要包庇他到何時?!”聽聞這話,廖先生的反應已然有些氣急敗壞了。
被甲班中區區一名學子如此直言不諱的指責他以下犯上為師不尊,他若不做出一些表態,傳出去,只怕會成為整個學院的笑柄了。
“秦然,退下。”面對廖先生的氣急敗壞,沐青雲只是不鹹不淡的讓秦然退下,隨後轉頭看向廖先生,神色淡漠,“秦然這孩子雖說言語激烈了點,但這話在理。廖先生,你還是請回吧,今日之事,沐某便當做沒有發生過。”
“呵呵,沐青雲,你還端著一副學院大先生的架子呢?我若不肯罷休,你當如何?”廖先生彷彿是已經有些破罐子破摔了,冷笑說道。
“那就該請問廖先生了,學院乙班授道先生,以下犯上衝撞學院大先生,此罪如何定罰?”沐青雲淡淡道。
聽聞此言,廖先生哈哈大笑,隨後眼神譏諷的看著沐青雲:“沐青雲,你怕是還沒有看清形勢?學院大先生,必須保證自己執教班級的學子考核成績,連續三年奪得第一方可就任,而同樣的,若是連續三年都未曾奪得一次第一,那麼便當引咎辭職!”
“你手下的甲班,已經兩年沒有不曾奪得第一了。加上一個月後的學院內試,這可就滿三年了。你還認為你這個學院大先生之位,能夠保得住嗎?”廖先生毫不掩飾的說道,言語中的意思,已經是不能再明顯了。
“這不是還有一個月麼?”沐青雲淡淡道。
廖先生面色一滯。
“眼下距離學院內試還有一個月,屆時的考核成績具體如何尚未可知,廖先生現在如此逼迫,是不是太急切了些?”沐青雲似笑非笑的說道。
廖先生見狀頓時氣極:“不過是一個月之期,你莫非以為,這麼點時間便能讓你們甲班的這些廢物奪得第一不成?好了,我也不與你逞口舌之利。沐青雲,你敢不敢與我賭一場,讓各自門下學子比試一番,拼個高低?”
“廖先生好大的威風,不過這比試,卻是如何個比法?”秦然笑眯眯的再度開口道,誰也猜不透他笑容中到底隱藏著些什麼。
“知道你們甲班的學子不堪大用,今日不比實戰切磋,就比兩班學子,在學院蘊火靈洞中誰堅持的時間更長。沐先生,你意下如何?”廖先生看都不想看這個欠揍的小子,生怕自己忍不住一巴掌將他拍死。轉頭看向沐青雲的目光,帶著深深的挑釁之意。
沐青雲聞言眉頭一皺。蘊火靈洞,是學院之中的一處修煉之所,可在其中借地底岩漿傳導上來的靈氣運功修行。這蘊火靈洞中的靈氣很是濃郁,遠超外界的遊離靈氣,修煉起來可謂是事半功倍。
但與此同時,蘊火靈洞中的靈氣也帶著很是狂暴的岩漿熱力,在其中修行久了,便容易被岩漿熱力傷及自身。
一般來說,尋常學子能在其中堅持一炷香時間就算不錯,修為越是深厚,則堅持的時間越是長久。
不過甲班的學子,以他看來目前實力最高的,也不過是一個雲夕,氣源境五重實力,其餘皆不過只是二三重而已。
反觀乙班,這兩年廖先生使了些手段,到處搶奪好苗子擴充乙班實力。連他甲班的學子都搶過了好幾個,甲班連續兩次考核失利,與此事也不無關係。
如今廖先生又提出這種賭鬥,卻是讓他有些不好選擇。若接下這賭鬥,以兩班明面上的實力對比,甲班已然是必輸無疑,若是不接,此刻他又如何下得了臺?
“廖先生此言當真?”正在沐青雲也猶疑之間,秦然卻是突然說道,只見他眼中冒出亮光,彷彿好色之徒見到了美人兒一般,目光甚至有些滲人。
不過廖先生此刻正在氣頭上,自然沒那心思去注意秦然神情的異常,不屑說道:“老夫身為松陵學院的授道先生,說話自然不會出爾反爾。但只怕是,你們甲班的這些個學子,連蘊火靈洞比試的勇氣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