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淨瑤第一時間扶起了地上的蕭寒楓,緊道:“寒風哥哥,你還撐得住嗎?我這就為你療傷。”
夜澈一回身就看到她全部心思都放在蕭寒楓身上,看都不看旁人一眼,神色不知不覺間暗了下去,頗為失落。
顧清灝也奔上前幫忙扶著,關切道:“我們得找個地方給他療傷才行,而且也不知道周圍還有沒有魔道的埋伏,總得有個安全之地休息。”
夜澈雖然不太高興,但還是看在風淨瑤的面子上給他們行了個方便。
“各位若不嫌棄,可以到裡面我的山洞裡躲一躲,那裡有我流火島的符篆鎮守,還布有一圈縛仙網,應該是這蒼山境內最安全的地方了。”
沈青時登時就跳腳了,埋怨道:“那你剛才怎麼不說?”
夜澈翻了個白眼,呵呵道:“說了有用嗎?你能擺脫那些骷髏人往外走半步嗎?要不是你們毀了我的縛仙網,我也不會出來,不出來就不會遇到這種晦氣事,弄的小命差點沒了,說到底,還是你們連累了我。”
沈青時聞言,瞬間就蔫了,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
眾人隨夜澈來到山洞,果然看到洞口貼著兩張黃符,東南西北四個方位掛滿了縛仙網,半點空隙都不漏,的確防備周到。
山洞裡面更是別有洞天,流火島不愧是連顧氏都要巴結的大勢力,家裡的兒子出來試煉都要帶著各種綾羅軟毯,薰香華服和精巧用度。
一進山洞,迎面便可看到鋪在牆壁和地面上的豹皮軟墊,鋪的那叫嚴疵合縫,一絲漏掉的縫隙都沒有,弄的眾人在洞口徘徊許久都不敢進來,生怕這麼珍貴的錦緞被自己的鞋底給糟蹋了。正對洞口採光最好的地方,放了一張紫檀小桌,桌角和邊沿鑲有金線,鏤空花紋處沿著紋路走勢貼合極細的銀質細條,金白交輝,閃閃發亮。桌上擺著一塊羊脂玉的棋盤,棋盤上兩盒黑白棋子是由貓眼石雕刻而成。桌子另一邊放的是一套紫砂茶具,色澤黛黑光滑,雕花精細小巧,壺口處還冒著白色的熱氣,淡淡茶香沁人心脾。再往裡去,便是牆角處堆著的各色男式錦服,從裡衫到中衣,再到外袍,全都分類擺放,整齊熨帖,每摞衣服旁邊都各放一個一掌大的香爐,青煙嫋嫋若有若無。山洞最裡面則是大大小小各式各樣的食盒,其中大部分都是關著的,僅開著的那兩三個,眾人往裡看了看,是吃剩的雲片糕和蓮葉羹,剩下的空間裝的就都是酒了,只是酒未開封,又無標識,所以看不出是什麼酒,不過看到這些東西的規格,想必那酒也必不是凡品。
幾人目瞪口呆的站在洞口,猶猶豫豫半天才磨蹭著往裡挪了幾步,夜澈感覺不對,回頭看了一眼,招手道:“都愣著幹嘛?進來啊。”
於是,眾人終於忍著肉疼踩了進來。
風淨瑤把蕭寒楓放在紫檀桌邊,伸手就要給他倒水喝,可能是那茶具華貴的有些太明顯了,她手剛要碰到的時候就突然停住了,這才想起這是人家的東西。若這東西只是個普通凡品,就算是別人的,她用一用其實也無妨,不同就不同在它實在價值不菲,這可就不能隨便亂動了,需得問過主人才行。
她手指顫了顫,微覺尷尬,剛要開口詢問,夜澈卻像是早就洞悉她心中所想,頭也沒抬道:“隨便用,當成自己家的就行。”
一邊說一邊從桌下抽出一個暗格,把裡面的瓶瓶罐罐一一拿出,排了長長兩排。
“每瓶是什麼藥應該不用我告訴你了吧,藥靈島的人比誰都懂藥,用鼻子聞聞就知道了。”
風淨瑤見到藥瓶眼神一亮,點了點頭,感激道:“嗯,交給我就好了。”
做完這些,夜澈才兩手一拍,任他們各自休息,再不招呼,只坐在風淨瑤身邊,單手托腮靜靜看著她為蕭寒楓上藥療傷。
風淨瑤似乎被他盯得有些難受,忍了幾次之後終於忍不下去了,轉向他輕聲道:“你怎麼一直看著我?”
夜澈見她終於能看見自己了,當即做了個哀怨的表情,把胳膊一伸,賣慘道:“你總算看見我了,我也為你擋了一劍,傷口也在流血呢,可你卻只緊張這個蕭公子,看都沒看我一眼,也太傷人了吧?”
風淨瑤低頭看了看他的傷口,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的傷雖是真的,但卻不是斷骨斷肢,根本不影響他活動,他若真想給自己止血,早就自己上藥了,還至於拖到現在?明擺著就是想訛她。
她端坐不動,輕輕把手裡的藥瓶擺放回原位,嫻靜道:“難不成夜公子自己忘了是哪瓶藥了?”
夜澈啊一聲,沒想到等來的居然是這個回答,當即愣住了,這和他預想的完全不一樣啊!知道這是風淨瑤不願意理自己,他失落的嘆了口氣,可憐兮兮的把藥收回暗格,委屈的嘟囔一聲:“就知道是這樣。”
他此刻的樣子竟像個委屈的孩子,哪裡還有半點剛剛的倜儻風姿。
風淨瑤見他把藥收起來了,立刻道:“別收啊。”
夜澈聞言停了下來,抬頭道:“你還沒用完?那我再拿出來……”
風淨瑤道:“不是,我的意思是你還沒上藥呢。”
夜澈隨意的哦了一聲,瞟了一眼傷口,無所謂道:“沒事,這點小傷,不上藥也不要緊的,過兩天自己就好了。”
風淨瑤對此可不贊同:“怎麼不要緊?受傷了當然要上藥,那樣才好得快,你有受虐癖嗎?有藥還不用。”說著拿起自己左手邊的一個藥瓶,開啟封蓋。
夜澈見狀,剛剛還低眉垂目的落寞表情一下子變的眉飛色舞,嘴角扯出一個壞笑,趕緊挪到她跟前,幾乎是蹭著她的肩膀說話的。
“既然風姑娘心善,主動為我上藥,那在下就卻之不恭了,有勞。”說著已經撩起袖子,把胳膊遞了過去。
風淨瑤恍悟上了他的當,臉色又染上一層緋紅,微慍道:“你……你這人怎麼這樣?”
夜澈卻還是笑嘻嘻的,根本不擔心自己會惹惱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