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凝濺苦於不能聲張這件事,所以即便滿腹憤怒也只能自己忍著,不能大張旗鼓的找上官羽算賬,這會兒可真是委屈的要死了。
段逸塵看到了她的臉色,垂首斟酌片刻,即便此事不能追究,他用別的辦法也要為她出了這口氣,絕不會讓自己的妹妹受半點委屈。
他這個冰塊臉在面對冷凝濺的時候竟然柔和了下來,眼睛裡滿是暖心的安撫之意,看上去實實在在就是個護短的大哥,這讓上官羽不由微驚,原來冷聲冷氣的段家人還是有正常的溫度的,只不過唯獨對自家人有而已。
段逸塵剛剛看過上官羽的身手,自知想勝他絕不容易,此刻把衣服下襬一撩,別在了腰帶裡,持劍的手也向前伸直,橫握在前,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又做足了戰前準備,然後才露出一臉找人算賬的表情,冷聲道:“行路嶺一事可以就此作罷,但我現在……要替她跟你打一場,還請賜教!”
話音落下,冷凝濺立刻看向段逸塵,雖然有些擔心,但還是沒把“算了吧”這種話說出口。他二人自幼一起長大,彼此都很瞭解對方的脾性,他們都是好強高傲的性子,若是他們此時易地而處,她也一定會替他打這一架,而且不打不痛快,那麼既然她也會這麼做,就自然沒有理由再阻止段逸塵了。
上官羽心知這次是惹了*煩了,要是戲弄了個無名小卒倒也罷了,拍拍屁股就給甩了,可這次招惹的是與他家地位相當的段家,恐怕以後都會經常相見,一相見就肯定會想起這個樑子,那他豈不是給自己樹了個長期的敵人?還是不能除掉的那種!
雖然知道惹了麻煩,但他也不是畏戰之人,人家想打,他也奉陪。
他眯了眯眼,手輕輕摩挲著劍柄,悠然道:“段公子想比試,在下願意奉陪”說著刷啦一下收了劍,單手負後,另一隻手前伸做了個請的姿勢“請賜教吧。”
段逸塵見他竟然棄了劍,只以一隻手應戰,當即神色驟變,光彩如劍的眼睛裡淬著狠厲的光,表情難看極了。
冷凝濺怒道:“你這是什麼意思!單手應戰,是看不起我們段氏嗎?我倒不知,上官氏什麼時候氣焰這麼盛了,竟如此目中無人!”
此話一出,臺下一片譁然,七嘴八舌,觀點不一的議論聲又響了起來,而且這次的騷動比之前都要大,畢竟事關兩個家族的關係,這可是不可錯過的好戲。
上官氏主位上的上官燁此時也面色陰鬱,正頗為不快的看著臺上的上官羽。這小子剛回來就做出這麼沒分寸的事,這狂妄態度還是沒改,現在竟然都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猖狂了,以後得變成什麼樣子!
上官羽卻一心都在與段逸塵的對峙上,壓根沒往上官燁那邊看。更何況他在鬼域呆了那麼久,那種地方不狠不狂根本活不下去,而且那裡的風氣也是無法無天,狂悖逆倫,久而久之他自然也就養成了一股亦正亦邪的狂傲之氣,這已經成為他的習慣了,在他看來並沒有什麼不對,所以他才沒想著要注意他爹的臉色。
他絲毫沒覺得自己的舉動有輕視段氏的意思,反而覺得他們囉囉嗦嗦,想的太多了,敷衍道:“我可沒有看不起段氏的意思,我只不過就是覺得用不著劍罷了。怎麼?難道我明明可以空手對陣,但因為你們是段家的,我就必須要用劍,刻意彰顯我得勝不易,才算是看的起你們段氏嗎?”
他這話是單純的表達自己不用劍的原因的,真的沒有挑釁的意思,可偏偏他習慣的說話語氣在外人聽來就是再明顯不過的輕蔑之意,他也實在無奈。
冷凝濺簡直要被氣瘋了,連話都懶得跟他廢了,直接怒氣衝衝的拎著劍朝他劈了過去。
“你找死!”
她才剛踏出兩步就被同樣鐵青著臉的段逸塵給拉住了:“站住!”
冷凝濺訝然回頭:“哥!這死小子太過分了,他欺辱我也就罷了,我能忍,可他竟然敢對段氏無禮,這可不能忍!管他是不是上官家的人,本小姐今天一定要劈了他!”
段逸塵寒著一張臉,沉聲道:“誰說要忍了?你要是能劈了他剛剛早就劈了,還用的著現在?”說著把她拉到了身後,又道:“劈他自有我在,他今天別想完好無損的下去!”
說罷,他像是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怒氣了,把自己的劍也丟在一旁,毫無預兆的一步竄出,直衝上官羽撲去。
臺上打了起來,底下的兩位家主也免不了要“寒暄”一番。
段陌滄坐在上官燁身邊不遠處,此刻臉色也是陰沉的很,想他堂堂段氏,在仙道中地位不說第一,也足列第二,就這麼被人當著所有仙道宗門的面如此羞辱,他的臉還要不要了!
他忽的斜睨了上官燁一眼,冷哼一聲,語氣生硬道:“貴公子初次露面就放出這樣的豪言壯語,上官家主真是教子有方啊!”
上官燁自知此事是自己理虧,忙尷尬一笑,儘可能語氣禮敬道:“哪裡,段宗主說笑了,犬子初次涉世,難免心浮氣躁了些,言語有失之處還請段宗主見諒,別跟他一個孩子見識。”
段陌滄像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諷笑一聲道:“上官宗主可真是會說話,你看他那舉手投足間的氣度,哪裡像個初次涉世的無知孩子?用這話打發我,您是認真的嗎?”
“我原本還以為是貴公子自視甚高,看不上我們段氏呢,現在看來,原來上官宗主你也沒把段氏放在眼裡,還真是子類其父,沒有父親的態度,他又怎敢在大庭廣眾之下有如此行狀!”
上官燁好歹也是一門宗主,他剛剛之所以能夠賠笑禮敬的對段陌滄致歉,那是因為他是理虧的一方,論道理他應該致歉,要不然放在以往,他什麼時候對人如此迎合過!但對方卻絲毫沒有領情的意思,反而還出言譏諷他的家族,大有趁機回諷的架勢,這他可就不能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