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後半夜,趙雲便看到了字條。看完後,他只輕輕嘆息聲,再將字條收入了懷中。字條上的字跡潦草,想必她是匆匆趕出。難道又有大事生,且又是他所不能知道的事。他沒有去追她,只在心中默默祈禱她能安好歸來。
其實她肩上所負,要遠重於他罷。他多希望有一日,能為她分憂,不讓她再承受那樣多。即便不能做到分憂,也不能拖她的後腿。
他能做得不多。但只要有一次她需要他,他必會傾盡所有。
向夏天疾馳奔趕向荊州,途中經過了漢中之地。
據說,漢中曾一度被張魯控制,他在這一塊地盤上散佈道教思想,還成立了個‘五斗米道’。不過後來投降了曹操,漢中落入了曹操手中。但前不久,劉備與曹操之間爆了場爭奪漢中之戰。最終劉備獲得勝利,漢中自此被劉備佔據。
向夏天已經一連趕了兩日的路程,縱使她身體吃得消,馬兒的腳力也受不住。於是,她找了家客棧落腳歇息。
她準備只在這兒停留一宿,明早便繼續趕路。漢中離荊州還有很長一段路程,沒有更多的時間再夠她耽擱。
“記得要將我的馬餵飽。”向夏天叮囑著店家小二。
“好嘞,客官您放心。客官您要不要吃點東西,不能光馬兒吃,您也得吃點呀。”
向夏天思索片刻,“也好。”
“那客官您裡面請,想吃什麼點什麼。咱們這店裡可什麼都有。”小二又朝裡面吆喝道,“有客人來嘍。”
緊接著,又一個店家小二出來招呼道:“客官,裡邊請嘞。”
在向夏天進到裡邊後,有一個人出現在客棧前。自她進入漢中地盤後,她的一舉一動都無不在此人的監視之下。今日,他也是跟隨她到這兒。
“難怪老祖宗託夢召喚我回來,原來是為了你呀。”他勾唇笑道。
隨後,他也踏進了客棧。並且一眼鎖定已經落座的向夏天,他徑直走向她。
向夏天察覺有人靠近,抬頭一望,挑眉道:“是你。”
“許多年不見。”男人淡淡笑著,“不,不。我忘了,前不久我們便見過了。”
“哦?是嗎。我可不記得,在那之後我還有見過你——張魯。”向夏天不善地打量著眼前的人,沒想到還會再遇見他。也不知為何,其實她並不反感修道之人,可偏巧厭惡他,也許是曾和他有過節的緣故。
“你當然不記得,因為你壓根不知道。那日你昏迷了,你怎可能會知道。這世上,你不知道的事多著呢。”張魯像是在自言自語,接著又問道,“我能在這兒坐下嗎。”
向夏天斜暱了眼一旁,“旁邊有空位。”
“好歹一場舊相識,今日又是個適合敘舊之日,我看我還是恭敬不如從命罷。”說著,張魯提起褲裙便自顧坐下。
向夏天微微蹙眉,沒想到修道之人也這般厚顏無恥。也是,修道之人已經脫肉體,還會在乎臉面嗎。
那他幹嘛還多嘴問一句,也不嫌麻煩。向夏天心裡雖不爽,嘴上卻懶得說。一來她不想惹上麻煩,二來張魯總給她一種自言自語的感覺,索性她沒必要回。
“你夫君沒跟著你來?”
向夏天警惕撒著謊道,“我夫君就在這漢中城內,只不過他有些事要處理,不方便帶著我。他等會兒就會來找我。”
“哦。”張魯拖長著聲調,也不拆穿她。
過了會兒,小二將菜呈上。向夏天兀自夾起菜吃,並幽幽道:“我可沒有點你的那一份。”
張魯輕笑道:“我不吃這些,我自己有帶。”他從腰間解下酒葫蘆,晃了兩三晃。
向夏天瞥一眼,眼神中似有輕蔑之意:你不吃這些,你有多嬌養高貴似的。
張魯看懂了她的意思,解釋道:“我只吃道民給的米,和自己種的菜。閒時再酌上幾口仙酒。”
向夏天不再搭理他,想著早些吃完早些休息。她還要養精蓄銳以趕明日之程。
張魯撥開酒葫蘆,痛快喝上幾口:“哈。”
他捋著鬍鬚,緊盯著向夏天瞧。向夏天被他瞧得汗毛豎起,不滿地瞪他一眼,兇道:“你看什麼?”
“我在想,你這次究竟是去替天行道,還是替人改命。”張魯笑眯眯道。
“你在胡說些什麼!”
“我是不是胡說,你心裡可比我清楚。”張魯不以為意地聳聳肩,又道,“你的確有本事。”
向夏天不願與他起爭執,裝作充耳不聞。她倒要瞧瞧,他一個人能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