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十餘人在金兵大營外等了一天功夫,卻見一干俘虜從金營中衝了出來,他們打著赤腳,披頭散髮,拼命狂奔。緊接著,金兵十餘騎衝出營來,馬上的金賊一面大笑,一面將這些俘虜一一射殺。
宣贊眼見自己的袍澤被金人射死,隨後金人的戰馬從死者身上踩過去。宣贊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巴,不敢叫出聲來。他們一行人喪魂落魄,退入山中,摸索著往河北方向撤退。
最開始還知道方向,但為了躲避金賊的巡邏隊,徵糧隊,慢慢就摸不清方向了。宣贊常常覺得自己是不祥之人,自己走到哪,金兵就追到哪,並且距離他永遠是隻有一天半天路程,為了擺脫金兵,大路不敢走,平地不敢過,只能走山路,朝最冷僻的地方躲,不久,他們連河北都不知在何方了——只能沿著山路瞎轉,隨波逐流,莫名其妙逃進了隆德。
在逃難路上,宣贊結識了郝思文。郝思文武藝比他好,人也機警,卻只是一個巡檢,連品級都沒有,宣贊不由得暗暗為這個浦東巡檢叫屈。
和郝思文接觸久了,宣贊想想自己本事雖稍遜於郝思文,但品級卻高出對方不知道哪裡去了,這麼一想,心裡也就慢慢平衡,不再把郡主的折辱放在心上。
眾人一路奔波,終於到了隆德府,見到了新的安撫使張確。卻沒有遭到預想中的責罰,據先到隆德的潰兵打聽來的訊息,李綱相公麾下,折可求、張灝、解潛、社彥質、劉鞈等五路伐金,還只有解潛一路算是正正規規和金人打了兩場敗仗。其它人都還在尋找戰機。
經過這番磨難,宣贊算是徹底拋掉了都門貴胄的心態,只想求個平安了。本來隆德潰軍中,以宣贊品級最高,大軍外出,王稟不領軍,該是宣贊領軍才是。不過宣贊卻懶得爭競。石行方向都門禁軍的人賣好,宣贊也愛理不理。
勝捷軍在發鳩山上,首先統一了全軍的金鼓旗幟。現在的勝捷軍兵士,來自兩百多個指揮,都門禁軍,河北禁軍,西軍的旗幟號令都各不相同,現在呼延庚把他們統一起來,使用漉延軍的號令。
廂都指揮使都虞侯們都還算盡職盡責,整日督促兵士操練。呼延庚藉著這個時候,就與張家娘子把喜事辦了。
金賊就要兵臨城下,一切從簡。新娘子張嬋拜別父母,張確告誡她:“敬之戒之。夙夜無違舅姑之命。”老夫人整理新娘的鳳冠和披肩,教導說:“勉之、敬之。夙夜無違爾閨門之禮。”隨後,張確道:“我兒去拜別祖宗。”
張嬋取了一炷香,走到牌位前:“今朝我嫁,未敢自專,四時八節,香火不斷,告知祖宗,萬望垂憐。”
這時,就聽見門前鼓樂喧天,娶親車馬已到,張宅先生唱道:“高卷珠簾掛玉鉤,香車寶馬到門頭,花紅利是多多賞,富貴榮華過百秋。”
王稟、呼延庚等人都住在府衙,車馬在外繞了一圈回來,便算到了男家,撒豆谷,拜天地,拜父母所在,對拜。撒帳隨後夫妻結髮。呼延庚坐在左邊,張嬋坐在右邊,以頭髮相連,合梳為髻。喝過合歡酒,從此便是夫妻了。
一番鬧騰下來,已到掌燈時分,賓客已經散去。呼延庚回到房裡,只有一個陪嫁丫鬟守在裡屋門口。
呼延庚打量了這丫鬟一番,沒有說話,進到房中。
張嬋身著吉服,坐著一動不動。
呼延庚揭開蓋頭,面前是一張幼稚的臉頰, 燭光倒映在眼睛裡閃閃發亮。她和呼延庚對視了一會兒,低下頭去。
“娘子——”
張嬋嚇得緊閉雙眼,躺倒在床上,等待著。
等了好大一會,不見動靜,張嬋偷偷的真開眼,見呼延庚盯著自己,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娘子,你如此幼小,為夫實在下不去手。”
張嬋聽了這話,睜開眼睛:“什麼?”
“女人敦倫開始太早,會打亂內分泌的自然週期,影響身體的成長……”
“夫君,你是說的大宋的官話吧?”
“呃,總之,還是等娘子你長大些,我們再行周公之禮吧。”
張嬋年紀還小,對這事好奇多過慾望:“那現在怎辦?”
“黛絹陪嫁過來,就是我家的人了,讓她以身相代,娘子你先觀摩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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