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庚抓起眼前一把金錢,讓金錢從手指縫中漏下去,只在手上留下一枚,細細觀看。
金錢仍舊是外圓內方的設計,正面刻著“紹興金寶”,背面則是“兌一萬錢”幾個大字。
“這樣的金錢有多少枚?”
趙慢熊指指放金錢的大箱子:“一千枚,全在這了。”
“這麼少?不是說宮中的細軟拿出來,有幾百萬貫嗎?”
“那是把古董珠寶都算在內的。真正能夠用來融錢的黃金,就這麼多,另外可以開府庫,將金錠都融了。”
“府庫的金錠銀錠暫且不要動。”呼延庚揮揮手,照金錢的鑄造看,他模仿1850年代普魯士金馬克作為準備金重建財政的計劃走不通,還是專心發行飛票吧。
“飛票發行如何?”
“汴梁的各個保甲,錢莊都領了份額回去發放,也給山東河北的安撫司送去,給公門中人發薪水。百姓自是有所疑慮,但這樣也是好事。”
“好事,這是如何說法?”
“百姓對飛票有疑慮,便會盡快的將手中的飛票用出去,而將銅錢金銀等物,存在家中或者錢莊之中。飛票便通行起來。而只要一年時間,朝廷的信用撐得住,飛票就會站穩腳跟了。”
呼延庚發現趙慢熊指出了飛票的關鍵:朝廷信用。他接著問:“現在可有辦法擴大飛票的通行?”
“無非南北兩途,”趙慢熊回答,“到北邊去買馬,到南邊去辦貨。”
貿易是推行鑄幣權的最佳手段,你能長期穩定提供的商品,自然變成你的準備金,擔保貨幣的信用。知道石油美元的呼延庚,深曉此理。
“那用什麼去北方交易呢?鹽鐵?”
“平章明見,正是鹽鐵。”趙慢熊恭敬的回答“北面所缺,無非糧食,鹽和鐵。糧食我朝自用尚且不足,何論交易。”
“那如何交易法?”
“開榷場。”
“那豈不是要與金人講和?此議不妥。”呼延庚臉色一變。
趙慢熊慌忙深施一禮:“平章喜怒,只是微臣的一點想法,平章說不妥,那微臣永不再提。”
微臣?不是下臣,學生這種常用的自稱,“微臣”只在一種情形下石使用,那就是臣子對皇帝。
“趙少府,這樣自稱可不好。”
見呼延庚沒有生氣,趙慢熊知道自己投機成功,他改口說:“平章說學生的建議不妥,學生知道慌張之下,一時口誤。”
呼延庚擺擺手:“趙少府,我看這些事情,由商人去做比較好。”
“平章高見,平章能否再指點一下?”
“讓商人們自行到北面去做生意,我們給於各種便利和保護。怎麼做,你擬個章程出來。”
呼延庚視察完少府寺離去,趙慢熊對著呼延庚騎馬的背影深鞠一躬,待呼延庚走遠了,才抬起頭來,目送著呼延庚消失在長街後方。
他隨即轉身回家。汴梁現在的民宅,是按照保甲蓋成一圈一圈的。趙慢熊回到家中,家裡有好幾個人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