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呂德風的這一句“大實話”,四名夫子皆是面色一僵,似是都起了要動手的念頭。
但好在,這些夫子雖然在上清學宮裡的地位超然,但真正實力並不高,普遍在布武境以下,這才沒有直接動手開打的意思。
這倒也不全是儒家有“君子動口不動手”的訓誡,實在是呂德風這老王八從失蹤這麼多年從下界回來之後,不僅實力沒有衰減,居然還有朝著天人第二境的無名境穩步前進的趨勢。
四個人聯手,恐怕也佔不到太大的便宜。
畢竟儒家修士的強勢期遠在浩然境,除非有特別強力的儒道手段傍身,不然布武境的儒家修士當真是誰都打不過的弱雞啊!
也虧得這是儒家修士的聚會,要是武家的聚會,恐怕現在呂德風已經被四位同僚按在地上捶了!
很快,禮夫子周禮庶乾咳一聲打破了尷尬的局面,他從衣袖之中取出一封書卷,信手一點。
書卷躍然凌空,在眾人面前赫然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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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名夫子,無論誰從自己坐在金絲仙楠木椅上看去,這書卷上的字跡都向是正對著他們一樣。
禮夫子周禮庶說道:“據查,此詩是第七十場時一名叫做秦楓的學子臨場所做。根據學宮規矩,臨場考官對當事人下了‘三緘其口’令,不得對外人提及,聖人同樣也不允許我們洩露他的訊息,只許調查他的身世後告知於我,由我轉告聖人。”
他一本正經,緩緩說道:“若是他的身份由各位夫子處洩露出去,聖人之恩可為雨露,也可為雷霆,不必明說,各位顯然都是清楚的!”
雷霆雨露皆是天恩。
蒼天如是,遵循天道的儒家聖人亦如是。
四名夫子皆是目光微動,默默點頭。
這些儒道大能越是擁有力量,就越是敬畏天道的力量。
以至於絕對無人膽敢以身試法。
周禮庶交代完這一切,驀地甩動衣袖,書卷之上字跡一一浮現。
書卷之上是一首擬古詩,一共只有十六個字,卻有著一股不可直視的氣魄。
上半句是“知我罪我,其惟春秋。”
下半句是“下民易虐,上蒼難欺。”
題目也十分簡單,言簡意賅叫做“考場作”。
一眼就知道他寫的是考場上的事情。
呂德風看了看之後,笑道:“這第一句詩以孔聖自比,霸氣非凡,全詩基調又此確立,文光低不到哪裡去。但未免鋒芒畢露,不如就從第一句入手來改好了。”
其他四名夫子聽到呂德風自言自語,也都是一副任他折騰的表情。
他們也知道,這詩文的第一句是全詩之眼,如畫壁之龍的點精一筆,一旦抹去,就等於抹去了全詩的靈性。
既無“我亦可為孔聖”的霸氣,後面一句“下民易虐,上蒼難欺”就難免讓人憑生矯揉造作之感,甚至會叫人覺得眼高於頂,言過其實,讓人徒生厭惡。
呂德風笑了笑說道:“我在下界的時候,倒是在官署裡見過類似的詩文,是告誡官員不可荼毒百姓的,既然是要保護真實作者的身份不被發現,那不妨讓他們往錯誤的方向再猜一猜去好了。”
他抬起手來,以手指為筆,先將題目劃去,再將第一句劃掉,信手修改了起來
原本一場《考場作》,立刻就變成了一首《戒己詩》。
第一句也從“知我罪我,其惟春秋”,改為了“爾俸爾祿,民脂民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