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中舍那屢屢柔情,頷首而應,我清了清嗓子,輕啟口,“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可能是我的聲音驚擾了周圍的螢火蟲,草叢中瞬間飛出更多的螢火蟲,綠光包圍著我們兩人,猶如身在仙境。
我的聲音婉約甜美,透入心肺,淺唱的我幾次對上他那秉情深鎖的目光,而盈盈而回視,驀然回想起多年前的一切,恍若初見那般,他對我說,“有緣我們自會再見。”
當初的我怎麼就那麼大膽的跑去茶社酒樓去看他呢!
一曲終罷,剛剛收聲,我就已經被一雙手臂牢牢的鎖在懷中,他用了很大的力氣將我箍在腑前,暗啞之聲由頭頂傳來,“心兒,以後我什麼都和你說,不要再恨我了,好嗎?”
聽他穩健有力的心跳聲,我點頭,“好,以後我們都不要再相互折磨了。”
“你說真的?”他壓抑不住的激動脫口而出,倏地鬆開了我,用銳利的眼光直視我的眼底,打算從我的眼中看出真假。
我用唇邊的笑容,和毫無起伏的眸告訴他,我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我放棄仇恨不止是因為他對我的坦誠以及那包容,更是為了天下的百姓。
兩國遲早是要開戰的,不論誰是最後的霸主,對天下百姓都是件好事。我不該再為一人之私而惑亂朝綱,有些事我是該放下了。
那夜,他帶我去看了我們種植的梅樹,經過一年來陽光的拂照,露水的洗滌,它們開的很健壯。
蕭錦城對我說,以後每年都要與我一同來此,親眼看著梅樹的成長。
深夜蟬聲鳴鳴嘶啼,我們相擁而睡在竹屋之中,枕在他的臂彎中,我一夜未眠,腦海中千絲百緒的回想了好多好多。酒樓的初見,他意味深長的笑容像是知道一切,大婚那日,我不得而入其門,逼得我不得讓他揹著我進府,以防眾人看輕。
毀容後的再次相識,他說,生死闊契,情定三生亦不悔。大婚那夜,他說,我愛你。後來,我們的愛情使在大婚後慘變,他對我無情的下毒,甚至利用我們之間僅剩的愛情。
這是對愛情的背叛!我雖然可以原諒,但是這份曾經純真的愛情早已經被歲月所劃的斑駁所毀,已經變的傷痕累累,我早已無力再承受這份愛了。
多少次倚靠在他的懷中,我捫心自問,我與他真的能回到從前嗎?
答案卻是‘不能’。
是的,愛情—旦失去了原本的純真,就算我與他再怎麼相愛,始終都會有一屏障阻擋在我們之間。
那道摒障正是‘欺騙’!這半年來,每當與他在—起,我想到更多的不是愛,而是欺騙。
我總會問,他這次又會有何目的?難道又是一個陰謀的開始?
每日這樣的猜忌,我早已經累了。
我們之間還有一道致命的屏障,正是我那逝去的孩子與耶律寰,我無法說服自己安心的與一個殘害我孩子的男人在—起。
曾經我感覺愧對於他,畢竟他為我付出了很多,堂堂皇帝寵幸後宮嬪妃竟然還用替身,這是明晃晃的給自己帶綠帽子,這樣的皇帝世間又有幾個可以做到?!
可是,當我知道有了一個蘇貴人的時候,一分愧疚慢慢的消失了,孩子沒了,我相信就算我想要原諒他,想要和他重新在一起,孩子都不會允許,阿寰更加不會允許。
靜慧師傅說的時,唯有擯棄心中的雜念,放下仇恨,不要再迷惑驚慌,這樣才能做回真正的自己。
既然這份愛情早已經漸漸離我遠去,我與蕭錦城又何苦將愛強留在身邊,這樣的情只會拖累了兩人的身心,從此更加陷入矛盾掙扎。
一陣晨露隨風劃入,我打了個寒戰,迷茫的望著矇矇亮灰沉的天色,我再次側首望著蕭錦城臉上那分明的線條。
他睡的很安靜,臉上掛著淡淡沐人的微笑,與他同床共枕這麼久,從來沒有見過他睡覺時掛著如此安靜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