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就在奇怪他來到我身邊之時似乎有些怏怏不快,原來是因為封后這件事。我立刻問道,“怎麼了?”
“如今的劉家真是越來越大膽了,聯合眾多官員逼我立後,滿口的仁義大理說的頭頭是道。靜貴妃?說來說去還不是為了他們自己的利益才推舉她。”他冷哼一聲,“這後官之事想來由她打理太久了,我是該好好整頓一下了。”
我由他懷中掙脫而出,朝他露出甜甜的笑顏,“錦城,不要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你是個好皇帝,你能將這個天下治理好,同時也能將這個後官整頓好。”見他臉色稍有緩和,我便蹲下身子將木曇花捧起,“你看,木曇花耶。”
他陪我一起蹲身而下,輕輕撫摸上花瓣,“很美,但是人比花更嬌豔。”
“貪嘴。”我巧然一笑,略有所指的笑道,“你可知道木曇花的花意?”見他瞳中的茫然,我便徐徐而述道,“木曇花的花意,為了愛能燦爛一瞬,隨之逝去。它的精神,就像曇花一現,美麗過,卻僅僅是那短短的一瞬間。”
他的眉頭因我的話而漸漸開始深鎖,似乎欲將我看透徹,“心兒,我們之間的愛絕對不會是那一瞬間的燦爛。”
我亦默默,良久只道,“希望如此吧。”
不是不信,而是不敢再相信了!
他見我有些黯然,便不再與我繼續談論這個傷感的話題,只道,“你知道二月初七就是穆天顏和趙紫嫣的大婚嗎?”
“略有耳聞。”
“知道為何要選在二月初七嗎?”他又問,這一問可將我問的驚愕,他的意思難道是……
他握著我的雙手,溫和的笑道,“二月初七是你的生辰,我可沒有忘記。到時候我將親自為其主婚,順便攜你出宮。你不是一向喜歡宮外那自由的生活嗎?”
我欣喜的撲到他懷中,急急的脫口而道,“君無戲言。”
方才我還在愁如何才能讓他主動提起帶我出宮之事,卻沒想到,他早就準備好了二月初七攜我出宮。真是,用心良苦啊。
而腳旁擱置的那盆紫色鮮豔的木曇花在此時竟開始慢慢枯萎而落,我驀然將眼瞼緩緩閉上,不去看它凋零的樣子。
木曇花,滄海一束,唯有一夜,璀璨過後,隨風而散。
……
二月初七。
穆府處處紅幃喜煅,熙來攘往的官員幾乎能將門檻踩破,個個衣著光鮮捧著手中的賀禮將穆府的院落幾欲堆滿,可見如今的穆天顏在朝廷中的地位。更重要的是此刻有皇上親臨,上至王侯將相下至芝麻小官皆來穆府湊上一腳。但眾多沒有接到帖子的官員還是被隨行蕭錦城而來的禁衛軍攔在府外。
此時正值初喜,空中下起了綿綿細雨,給許多人造成了不便,也正是伴隨著這場霏霏細雨,一對新人踏上紅地毯朝正坐主位的我和蕭錦城漸步而來。
兩側隨行的花童由手中丟擲那血紅的玻瑰,那一片片花瓣灑在他們的發頸間,有些殘留而上,又有些滾落而下。
穆天顏與趙紫嫣皆是一襲紅妝嫁衣,但是木然的表情卻應正了二人對這莊婚事的不願。
我細細打量著趙紫嫣,頭頂厚重繁複的鳳冠,額前零落的珠翠隨著她的步伐相互交鳴,鏗鏘作響。她的身材屬於嬌小玲瓏,臉上卻散發著脫俗的靈動之氣,如此妝容根本看不出她與穆天顏實際的年齡差距。
我心裡不禁感嘆了一下上妝之人的巧手。
緩慢的,他們二人跪在我們面前奉上了茶……
穆天顏在我面前至始至終都很平穩,平靜的目光恭謹的掃過我與蕭錦城。而趙紫嫣則是垂首而奉茶,沒看我們一眼。
一連串瑣碎的婚禮終於在一聲‘送入洞房’下結束。
我有些疲累的靠在椅子之上,蕭錦城則同趙將軍說起了話,在他身邊的我總覺得趙將軍對我頗有敵意,於是盈盈一拜藉由煩悶便離堂而去。
他不喜我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當初我嫁入鎮北王府後,他就一直覺得我配不上蕭錦城,是個禍國妖女,聲名狼藉不說還疑惑了蕭錦城,後來傳聞我死了,他也放下他那顆忠軍之心,可是誰曾想,我竟然又回來了!
這樣的老臣,我還是躲著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