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奴才,她這樣被連城羞辱,臉面上自然擱不下去,羞憤的衝出了蘭香居。
連城接著夏雪緩緩朝我而來,夏雪那肝肺寸斷的哭聲也已經漸漸止住,她倚在連城的懷中衝我笑了,那淚眼中還帶著未盡的淚珠,甚是招人疼惜。
連城在我面前停住步伐,“柔兒就是這個脾氣。”
“嗯。”這點我想我比他還了解。“其實夫人說的對,你以後還是少來這裡吧。雖然清者自清,但是畢竟人言可謂。”
我衝變成笑了笑,看著他與他懷中的夏雪緩緩後退著自己的步伐,直至寢宮內,最後我緊緊將宮門閉上,將連城與夏雪阻隔在外。
夏雪環著連城的頸項,望那緊閉的朱門,眨巴著水汪汪的眼睛問,“叔,母妃生氣了麼?”
連城不說話,只是寵溺的衝夏雪笑了笑,眼底的溫柔,只有對著夏雪的時候才有。他對夏雪早就視如己出,不僅是因她是耶律的孩子,更因她的可愛,天真,還有那純潔無邪的笑容。
“母妃生氣了,怎麼辦?要是她再也不理我們怎麼辦?”夏雪拽著連城的手臂,稚嫩的聲音飄散在風雪中,似冬日裡最純潔的一抹天籟之音。
為夏雪拂去額頭上沾染的雪花,他問,“小雪兒想怎麼辦?”
夏雪活龍活現的眼珠一轉,立刻由連城的身上躍了下來,“表叔,我們堆雪人哄母妃開心好嗎?堆一個夏雪,一個母妃,再堆個表叔。”
她的話讓連城愣住,為夏雪突然有這樣一個想法感到驚奇,而他的心中似乎也有些期許。於是含著笑容點頭,“好,我陪小雪兒一起。”
……
冬雪宛然,寒風依舊,花枝搖曳,紅梅飄落在蘭香居內那片白茫茫的雪地間,一大一小兩個身影忙前忙後的堆著雪人,一個個的腳印踩了滿地交錯,孩子那銀鈴般的笑聲讓男子冰冷的心漸漸融化。
這樣的溫馨情景,卻好似少了些什麼,應該是少了母親,如果再加上一個女主人,那就更像一家人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三個雪人終於堆完,只有夏雪笑的燦爛。
她指著那個最大的雪人說,“這個是表叔。”
然後指著最小的那接著說,“這個是夏雪。”隨著她伸出的手,那白嫩的小手早已凍的鮮紅,然後她再指著中間那個,卻頓了好久都說不出話。
當連城奇怪於此刻安靜,側首凝望夏雪之時,才發現,夏雪的眼淚已經在眼眶中打轉,那可憐兮兮的樣子誇他詫異,“小雪兒,怎麼了?”
“這個是孃親。”夏雪哽咽的將話語艱難的吐出,淚水卻已滾滾而落一把撲到連城的懷中便說,“夏雪一直以為自己很可憐,沒有爹爹,沒有孃親,可是現在才知道,原來表叔就是我的爹爹,母妃就是我的孃親,是嗎?”
連城的身子一僵,目光深邃的盯著懷中這個哭的傷心的孩子,內心最深處似乎被什麼扯動著,那是他心中最軟弱的地方,渴望。
夏雪此刻的心情他又何嘗不知呢,自己不也曾與她一樣很渴望親情,希望父親母親能與他共度天倫,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的在一起。但是那永遠只會是奢望,父親與母親中間永遠夾了一個大娘,若是沒有大娘,自己也不用承受那麼多的苦,是她害死母親的!
是她!
突然,連城的眼光變狠,變沉,變陰鬱。曾經因為耶律寰而刻意壓下的仇恨突然一湧而上,填慢了他整個心頭。
“表叔,你弄痛我了!”
夏雪一聲低呼,讓險些失去理智的連城回神,才想起現在自己正抱著夏雪的手臂收攏的很緊很緊,讓她險些窒息。
反應過來的連城立刻將手臂鬆開,將夏雪摟起,“小雪兒,表叔現在要去辦一件事。”
夏雪疑惑的問,“什麼事?”
在雪中一直前行的那名男子似乎沒有聽到夏雪的問話,喃喃自語道,“有件事,一定要辦、一定要辦。”
他眼中那堅定帶有仇恨的目光已經讓他目空一切,如今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阻止他此刻的決定。
也許,連城從最初就是因恨而生,他的一生都生存在仇恨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