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錦城這是何意?將縣權轉交培養穆天顏?
這是變相的在剝奪耶律齊手中的權力了?靜妃可願?
“芝桃,我們去御花園。我倒挺好奇,這位穆大人的筆真有你說的那麼神?”
說罷就喚芝桃為我梳妝,似乎好久都未細心裝扮過一次了,再撫上螺子黛卻是如此生疏。
我任芝桃為我做著飛天髻,而我則是淡淡的描著芙蓉遠山眉。拿起胭脂香粉輕撲於臉,淡淡雅妝將我襯的格外清豔。
是時候了。
“芝桃,我的孩子流產,你也有份的。”我雲淡風清的笑道,目光時不時由鏡中觀望身後芝桃的表情。
她執著玉梳的手在髻上僵住,神色有些慌亂。
我又繼續道,“我的身邊全是奸細,我的一舉一動都被你們監視著,連一個信任的人都沒,是不是很可悲?”
“奴才懂主子的意思。”她的手緩緩鬆弛,繼續為我梳髫,“奴才知道,這條命是主子饒的,否則早在您流產之後就將此事告知皇上,奴才是個知恩圖報的人。您的事,奴才絕不向上頭透露半分。”
“好,芝桃你要記得你現在說的每一句話。我的孩子在天上看著你呢。”
……
芝桃撐著傘為我擋雪,我身控銀狐裘衣遮去風寒,兔毛靴一步一個腳印踩在厚厚的積雪之上,孜孜作響。
老遠就聽見御花園內傳來妃嬪們的歡笑聲,我放眼望去,御花園的小亭之內圍了五六名妃嬪立在穆天顏身側細細觀望他置於畫架上的畫,時不時發出幾聲輕笑。
當我走進亭中,始終坐於小凳之上的穆天顏立刻起身一輯,“月主子。”
“聽說穆大人在此為眾妃嬪描繪丹青,所以前來向大人討一副丹青。”我的語出,幾位妃嬪皆用目光掃視著我,我含笑而回視。
“原來一向孤高自許的月主子也有這雅興。竟然喜愛湊這份熱鬧。”說話的是亓夫人,容貌依舊不變,清新亮麗。
歲月還真是未在這些後宮女人身上顯現。可是,就算凍齡又如何?終歸蕭錦城不會看上一眼!“亓夫人說笑了,我從不孤高自許,只是不愛與俗人打交道罷了。”
我略為恭謹的向她微微頷首,不顧她的一張臭臉轉而笑望穆天顏,“穆大人自然不是俗人,文武雙全,少年才俊,我幕名已久。”
穆天顏聽罷,恭謹的表情漸漸扯開,泛起如沐春風的笑,“月主子謬讚,臣愧不敢當。數月前聽聞您流產,不知……可安好?”
看他原本帶笑的神色漸漸冷凝,最後僵著,眉頭深瑣,瞳中無不克斥著擔憂。
我立刻用恬人的笑來表示我很好,“如今安好,蒙穆大人記掛。”
他的眉頭這才鬆弛而下,“月主子請坐,微臣現在就為您畫一副丹青。”
我解開銀狐囊表交到芝桃手中,我端坐而下,勾起淡淡的笑容正對著穆天顏。
他拿著手中的墨筆看著我良久,嘆了口氣,才動筆。
亭內很安靜,所有有人都靜立望著穆天顏正勾勒的畫上。
而我一直保持著這個姿勢,腰桿有些僵硬,雙肩也很酸累。但我不敢動分毫,只期盼著這畫快些完成。
終於,一個時辰後,穆天顏在紙上落下最後一筆,周圍一片唏噓的驚歎之聲。
見大功告成,我才鬆下雙肩。
“穆大人,您真偏心,瞧你把月主子畫的惟妙惟肖,栩栩如生,宛若從畫中走出來一般,瞧瞧這神韻!”麗貴人嘟著櫻桃小嘴,再將自己手中的畫軸攤開,“而這張雖美,與這幅畫比起來,簡直有著天壤之別。”
我饒富意味的望著她,這後宮的女子都是如此有著攀比爭高之心,不論何事都不甘輸人一等。
待芝桃為我披上裘皮,我便上前觀望穆天顏為我做的畫,畫中之人確實宛然如生。
可為何……總覺得有另一個人的影子。我仔細的觀察著,在腦海中搜尋著記憶。
“月主子可滿意?”他將畫由花梨木架上取下,親自擺放於我的面前。
這畫中人竟隱含了我之前那張平凡的臉,對,就是安心時的那張臉,他竟然還記得“穆大人費心了。”
接過畫,我將其卷好,“能否借一步說話?”
他訝異的看了我一眼,後點點頭,與我朝御花園深處走去。
韻韻清弦,雪落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