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婕妤輕輕握著我的手笑道,“你我如此有緣,一見如故,我亦將你當做知己,那麼結拜又有何妨?”
看著連尹婕妤都這樣沒有任何顧慮,我終是複雜之色流露,頷首應允。
在我尹婕妤與蘇婕妤的攙扶下,將武婕妤從床榻上扶下,後隨我們一同跪在寒徹的地面,四人齊首仰對窗外慘淡新月起誓道:
“我,蘇巧雲。”
“我,安心。”
“我,武冉曦。”
“我,尹施晶。”
“願於此刻結為金蘭姐妹,有福同享,有難同當,蒼天可鑑,明月為證。有違此誓者,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幾人相視一笑,由地上起身,武婕妤分別問了我們的年齡,很顯然我的年紀最長,她們皆喚我為姐姐。武冉曦小我兩歲為老二,尹施晶為老三,蘇巧雲最小。
回到屋中後,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我竟然被結義了?!
五日後,原本暖日和煦的天色倏然下起了翳翳飛雪,萬里飛霜,舉目四望皆是皓潔一片,晶瑩娟秀,絢麗多姿,滋潤美豔之至。
潔芳閣的婕妤們頂著大雪在小苑內三五個一群堆著雪人,雙手與雙頰皆凍的通紅,卻還是樂的盡興。
我捧著手爐,站在窗前望著她們天真的笑顏,無憂無慮。銀鈴般的笑聲伴隨著這朦朧美景,令人產生無限的遐思。
我也想要出去,可是又比較畏寒,在心悅宮的那段時間,已將我的手凍出了一些毛病,摸不了一點涼水,倘若碰了,手骨縫都絲絲的疼!
不過見她們這般真的讓我好生羨慕。
庭霰的雪花越發積的厚實,飄灑在他們身上、髮絲上、皆是滿滿的雪花,別有一番美態。
“小主為何不與她們一起玩兒?”新月的心情也因她們的歡聲小語惹的蠢蠢欲動。
“我手畏寒。”短短的解釋到,手掌不時在手爐上摩擦著。
這病不知道會不會帶回到我的世界?!
新月沉默著望著被雪欺壓頹敗的樹枝半晌才緩緩問道,“小主為何要與尹、武、蘇三位婕妤結拜金蘭姐妹?我看她們是知道皇上對您格外恩寵,刻意想著巴結您,望將來也晉封嬪妃。”
新月和春蕊再像也終是宮中的人,想法比較深。
我清冷轉首,“在這後宮,多一個姐妹總比多個敵人好。”這就是我為什麼猶豫後還是答應下來。
她怔怔望著我出神,帶了憂愁道,“奴婢愚見,覺得小主根本沒有必要與之交好。皇上對您之心,後宮中任何人都比擬不了,怕是將來連貴妃都要忌憚三分,您何需忌憚這些等待皇上臨幸的婕妤。”
新月的話很真實,卻也太世故。
我仰首望蒼穹無際的天空,水天雪一色相措接,看著我眼眸花亂,有些迷茫。
“尹婕妤之父,正一品督察院左。蘇婕妤之父,正二品內閣學士。武婕妤之父,滄州第一首富。”頓了一頓,又繼續道,“現在後宮分為兩派,一派為靜妃黨,由於皇上對她格外恩寵,一夜之間連跳幾級,所以氣勢格外強勢。另一派為貴妃黨,光她的身份是貴妃,有統領後宮的大印不說,身後的離島,更是參與朝政,其父現在是左丞相在朝廷的勢力幾乎能一手遮天,多少宮嬪不爭著巴結。若我受皇上龍恩聖寵必然遭受到兩方的大壓,我必須由此刻培植自己的勢力,否則即使皇上再寵我也只是曇花一現,終如浮萍飄蕩。”
我知道新月是他的人,可是我也相信,新月肯定不會將我說的話和他說起。
她遂沉默一番,再頷首醒悟,“小主心思縝密,想的周全,奴婢讓小主見笑了。”
“聖旨到——安婕妤接旨!”一聲吆喝由潔芳閣外傳來,格外響亮。
充滿歡聲笑語的小苑頃刻間寂寥無聲,皆整整衣著,跪地相迎聖旨。
我也速速將手中的手爐放下,與新月疾步出門跪於正中央的雪地中迎接聖旨,李公公立我跟前將一卷金黃的聖旨展開。
“奉天承運,皇帝召曰:安婕妤,朕之所愛,願其伴朕餘生。今封為大亓朝第一皇妃,賜號‘聖’,入主東宮,正位昭鳳宮。農曆正月十五元宵佳節,正式大婚授予封號璽印,普天同慶,大赦天下。欽此!”
當聖旨宣讀完畢之時,我聽到一陣陣冷冷的抽氣聲,第一皇妃,終還不是皇后。
我斂了眸子,淡聲道,“奴才叩謝皇上天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聖皇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