鑑於林笑笑的抗議,林爸也只好做罷,但卻堅持已見的把這副畫掛到了一進屋正能看到的那塊米黃色隔板上,就在林奶奶的床頭、大掛曆的旁邊。
年三十,幾乎是一年沒見過三四面的林二叔一家三口來了。進來之後客氣的拜年,然後又是一個“五毛”紅包。
同樣,今年拿給奶奶的過年錢也是五塊,去年的藉口是搬家,今年的藉口換成兩個孩子上學,家裡開支太大……等等等等,總之,他的意思就是:自己家,是辛苦滴、是艱難滴、是集全中國人民的艱辛於一家滴、是磨難重重滴、是不可能多給錢滴。
林爸聽了這一長串之後,就變成了無話可說滴。
林笑笑看到那五毛之後,只好假笑著拜年問好,當眾人沒啥可聊之際,林二叔抬頭看到板子上貼的那張水墨畫後,愣住了。
“這個是笑笑畫的?”一般來說,二叔在林家不會太主動的開口,有話說話,沒話就大家一起聽廣播,現在倒是出奇的開了口。
“對,前兩天剛畫的。”林爸心中得意,忍不住的咧嘴笑了起來。
“有點意思。”二叔託著下巴擺出一副沉思狀,然後回過頭來問道,“笑笑啊,字是誰教你寫的。”
這不是廢話嗎?林笑笑想翻白眼,不過還是忍住了,老老實實的答道:“爸爸。”
二叔也知道,那字一看就是自家哥哥的風範,自然是認得的,又問道:“那這畫呢?”
“奶奶。”
“這兩條魚呢?”
林笑笑一噎,她這整張畫上,就數這兩條魚最難看了,二叔這不是故意的嗎?
“從報紙上面看來的。”現在的報紙上面,偶爾會刊登上一張半張的書畫作品,就算林笑笑這樣說,林爸、林二叔也無處可查,這叫做死無對證。
總不能跟他們說:是我重生前上網找圖片時看到過的吧?
然後,二叔沉思,笑著說道:“有點意思。”
有點意思?這是神馬意思?
林笑笑不解,歪著腦袋看著林二叔。
“你的手法不對,魚應該……”說著,林二叔抬起頭來,左右看看,問道,“墨汁毛筆呢?”
這是神馬情況?莫非二叔要指點自己畫畫?
林笑笑蒙了,不過林爸沒蒙,起身從櫃子裡頭把因為過年提前收好的墨汁拿了出來,笑著走了過來,遞給二叔的同時又對林笑笑說道:“笑笑,你二叔畫畫非常好,你好好跟著學學。”
二叔會畫畫?還畫的很好?林笑笑疑惑了,她上輩子很少去二叔家,每次二叔來林家也都是隻說幾句話就走,那話還都是跟林奶奶說的,所以老實說來她跟林二叔也就比陌生人熟悉那麼一絲絲。
除了知道二叔在學校當老師外,其它一切情況完全不清楚,她甚至連二叔二嬸當的是哪門功課的老師都不知道,難道他是美術老師?
林二叔笑著跟林爸客氣了兩句,然後提起筆來就在另一張白紙上畫了起來。
林爸拿來的直接就是墨汁子,也沒準備清水,於是林二叔就直接幾筆,勾出了一條魚。
其中魚身子只有用了一粗一細兩筆,魚頭、尾、鰭處稍稍多添了幾下,一尾魚兒就清晰躍然紙上,看上去寫意非常。
林笑笑張大了嘴巴,呆呆的看著那張紙愣了半天,隨後才再次抬起頭來,看著二叔的臉好半天,才在小肚子裡下了定意——原來猥瑣的人不一定幹什麼都很猥瑣啊……
如果說林二叔能夠聽到林笑笑的心聲,估計這會兒一定會吐血三升,沒想到他好心好意的指點了林笑笑一下,竟然換來了這麼一個評語吧?
不過對於林笑笑來說,與其說是二叔在指點她,不如說是二叔在顯擺……好吧,邊指點邊顯擺就是了。
因為有了上輩子的記憶,以林笑笑這等愛憎分明的來性格來說,想要讓她這輩子對林二叔改觀,估計是相當的困難。所以,之後的時間中,林笑笑一直在猶豫著,猶豫著。
不過,就算猶豫,她也是寶貝般的收好了林二叔給她畫的那條魚。只用濃墨就能畫出這種效果……要是換成濃淡皆全的呢?看來,二叔確實是個高手。
琢磨了一整天,直到晚上吃過晚飯二叔一家老小準備回家時,林笑笑這才下定了決定,抬頭叫了一聲:“二叔。”
“怎麼了?”林二叔一臉疑惑的回頭看向她,林笑笑這孩子跟他不親,所以除了他剛進門時會跟他客氣的打個招呼之外,基本上是不會理會他的,而二叔也早就習慣了,現在猛的一聽她叫自己還挺不習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