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如燈火一般苟活於世,太久了,久到我要等不到那一天,忘塵我知你為何而來,你與我是一樣人,不,也許你的執念比我還深,今日你莫要擋我,你也擋不住我。”
穆落逸看著忘塵,笑得既無情亦冷血,對面的忘塵神色未變,眸底無波,垂下眉眼淡淡的唱了一聲佛號。
“擋著我路的人才是罪無可赦,所以我要殺了所有礙事之人。我拿到屬於我自己的東西,何人可定我罪,我無罪!”杏臣突然從地上彈跳直而起,惡狠狠的大吼一聲,整個人洋溢著罪孽的氣息,彷彿方才那會心一笑不過是一場夢。
穆落逸看著他周身倏地騰起凜然的殺意,長劍一甩劍鋒兜頭而去。
杏臣平地旋身,躲過疾馳而來的長劍,抬眼看著他如惡鬼一般笑的猙獰。
“我可以定你的罪。”
客棧門口突然一抹泠泠女聲繞著耳廓而來,眾人循聲望去,見一少女一步一步走來,髮絲輕揚,一身清冷,手中緊緊攥著一副畫卷。
司映看著來人眼底一熱,心底蔓上一股難以言喻的歡喜,他慶幸她還活著。
鳳傾心嘴角勾著淡笑,只是眼神卻落在忘塵身上,倘若她死了,他會傷心麼?
忘塵眼皮未抬一下,依舊漠然的模樣,鳳傾心淡淡的收回視線,不再看他,白皙的臉龐一抹淡笑,卻充滿著苦澀,卻又轉瞬即逝。
“杏子衿是怎麼死的,你不會不知道吧?”她轉頭看著杏臣, 突然語調沉了下去。
杏臣的眼睛變暗了,接著燃起了不可遏制的怒火,抬手指著穆落逸,咬牙切齒道:“是他,是這個男人殺的,為了報復我,殺了整個杏家的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
穆落逸並沒有言語,也沒有反駁,消瘦的身子挺直背脊,孤零零地一個人被凜冽的殺氣和痛恨包圍著。
鳳傾心嘴角微翹,抬起手中的畫卷問道:“那這副畫呢,是誰畫的,畫的又是誰?”
杏臣瞳孔不停的閃爍著,卻是沒有應答。
“你不說,我來替你答。”鳳傾心冷笑:“我手中這副女子背影圖是你畫的,和那日小畫留字引我去春來客棧的出自同一人之手,而我在井旁看到黑影就是你!”
杏臣聞言臉色驚慌的大變,發白的嘴唇緊抿,灰白的鬍子一顫一顫地,全身都在瑟瑟地發抖,他搖頭道:“不,不……”
鳳傾心睨著他,目光銳利似乎看穿了他,道:“你早就知道你女兒的頭顱就在那口井裡,你敢說你不知道杏子衿是怎麼死的麼?”
“子衿就是他殺的,這個喪盡天良的人,連自己的妻子都不放過!”杏臣突然抬起頭盯著穆落逸,滿腔怨氣化為錚錚殺氣。
“子衿是死在你的手中,事到如今,你還想狡辯!”穆落逸眼如彎刀,恨不得活剮了他,心底那份柔軟狠狠地撕扯著他的心,如刀絞一般。
杏臣老目仲仲,眼裡蘊藉著難以言喻的悲傷:“不,不。我即便是良心喪盡,可我斷不會殺了自己的女兒!”
鳳傾心不屑的嗤笑,從懷裡拿出一枚杏花耳墜,湊到他眼前,滿意的看著他變了神色,冷聲道:“就算你女兒你不是你殺的,可你她的手臂是你讓柳腰兒擰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