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敗了……自然就逃命咯。灞都城這幫大妖,管殺不管埋的。”寧奕將一張符籙取出,輕輕在葉紅拂面前晃了晃,他懶洋洋道:“喏,只有一張。拿好了,成或不成,打完就跑,不要戀戰,其他的事情,交給我就好了。”
葉紅拂毫不猶豫,伸手去拿符籙。
她譏笑道:“你果然不止一套方案……刺殺之事,就沒指望過我吧?”
符籙紋絲不動,兩人隔著一張木桌,動作如有凝滯。
“我可謝謝您吶。”兩根手指捏著符籙的寧奕,無奈道:“不指望你,幹嘛千里迢迢把你帶進灞都城?你要能殺了那頭饕餮,我親自去珞珈山燒香拜謝。”
葉紅拂冷哼一聲,接過符籙,這才作罷。
不過……她說得一點也不錯。
寧奕凡事都會做上最壞的打算……如果葉紅拂遞出一劍,殺不掉饕餮呢?
再壞一點。
如果葉紅拂……遞不出那一劍呢?
更壞一點。
如果自己二人,入城就被發現了呢?
寧奕笑著問道:“小葉子,你有沒有被地府追殺過?”
小葉子……有趣的稱呼,第一次有人這麼叫自己。
葉紅拂挑了挑眉,她正端詳著小子母陣符籙,從表面上看只不過是樸實無華的符紙,完全看不出此物能夠擊穿灞都城守禦空間,帶著自己逃離此地。
寧奕的問題,在她看來有些好笑。
“地府怎敢追殺我?”
葉紅拂抬眼一剎,繼續端詳符籙。
“也是……你貴為珞珈山山主親傳弟子,上有天都庇護,下有扶搖護道,哪裡會有不長眼的地府殺手,膽敢冒犯?”寧奕也笑了,“畢竟即便是排入前十二的地府殺殿,也不過是挑軟柿子捏的慫貨。”
自己被地府殺手追殺的時候,正是洛長生,曹燃,葉紅拂,這三個人橫行大隋年輕一代無敵手的年代。
他頓了頓,輕笑道:“我被地府那幾坨臭狗屎追殺過。”
“地府的那些殺手,若決意殺一個人……他們或許未必比那人強,但一定比那人卑鄙,下流,無恥,不要臉面。”
葉紅拂很少聽到寧奕如此不吝詞彙的形容一個人下作。
嗯……一群人。
如果這番話從別人口中說出,這或許是一種貶低。
但從寧奕口中說出,這似乎有了一些誇讚的意味。
在葉紅拂看來,同境之中,幾乎沒有人像寧奕這樣兼備“不要臉皮”和“高深修為”。
“後來回想,他們也沒什麼特別好的辦法殺我。”寧奕笑道:“所以只能噁心我……而某種意義上,這樣的戰略是正確的。”
“殺一個很難殺的人,最重要的事情是自己活下去。”寧奕聳肩道:“只要最後的結局是他死了,你活著。中間的過程還重要麼?”
葉紅拂陷入沉思。
她搖了搖頭,道:“如果我決意要殺一個人,就一定要親手殺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