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年輕男人無奈的嘆息一聲。
緊接著就是“蓬”的一聲。
撐傘聲音。
那尊巨大的佛像即將撞向“淨蓮”的時候,他的背後出現了一位身材矮小同樣披著巨大黑袍的“男人”,撐開沉重大傘,格擋在淨蓮的背後,這個矮小男人雙腳踩在大地之上,以傘尖狠狠戳向那尊巨大佛像的頭顱。
“咔嚓”一聲。
石屑破碎的聲音。
矮小男人黑袍下的面容一片沉著,只不過雙腳瞬間便深陷地面,整個人被釘入大地,身子保持前傾,卻止不住後撤趨勢,雙手攥攏傘柄,支住三角姿態,兩三個呼吸便被巨大的陰翳淹沒——
但這尊佛像的飛駛勢態竟然極速驟降,被大傘抵住頭頂之後,轟隆隆的雷鳴聲音逐漸熄滅。
……
……
一根禪杖從空中探出,抵在黑袍年輕男人的胸口位置。
淨蓮的後背抵靠在佛像石塑的頭頂,手中的雙刀“啷噹”落地。
他無奈抬起雙手,笑道:“我認輸我認輸……果然還是打不過你。”
道宣的目光從“淨蓮”身上挪走。
他的脖頸前有一抹寒光。
在佛像去勢停滯之後,那柄大黑傘的力勁便不再需要,此刻傘柄被一隻靴子踩住,靴子主人的姿態像是酩酊大醉的醉漢,腳踩黑傘,符籙觸發之後傘面收攏,而上半身則是回馬刺槍一般。
淨蓮腰間的第三把刀。
被他抽了出來,此刻正在懸在道宣的脖頸位置。
“收刀收刀,他有佛門大金剛體魄,砍也砍不死。”淨蓮哈哈一笑,那根抵在胸口的禪杖勁氣實在太沉,壓得他有些說不出話,說出這句話後,那個矮小男人便極其聽話的收回長刀,瞬間刀光入鞘,而禪杖也同一時間的鬆開。
淨蓮落在地上,他笑眯眯的撿起雙刀插回鞘內,揖了一禮,指了指北方,“從那邊剛剛回來,特意來參加此次浴佛法會……道宣師兄別來無恙?”
律子神情平靜,“一切如常。”
“想我當年離開東土的時候,師兄還不是這副模樣……”淨蓮嘖嘖感嘆道:“如今快要十年未見,律宗近百年來,應該都沒出過像師兄這般驚豔的天才,這身金剛體魄,同境之中誰人能破?”
道宣仍然是那副木然面孔。
他把目光投向那把抵在佛像上的傘。
“這就是師兄拿來參加法會的‘東西’了?”淨蓮眯起雙眼,他的目光望去,那尊佛像頭顱之中蟄藏著洶洶願力火焰,整座小雷音寺入寺的修行者,幾乎沒有一人,帶來的佛像可與這尊石塑媲美。
黑袍年輕男人拍了拍身上灰塵,意識到道宣神情陰沉的原因。
他啞然笑道:“放心,傘劍戳不壞佛陀。”
“這把傘……”律子沉聲道:“傘劍?”
“唔……從一個朋友那看到的,覺得很有意思,就自己做了一把,的確很好用。”淨蓮拔出那把黑傘,遞交給身旁的矮小男人,那個不露面容的傢伙抬手便是一圈漆黑符籙,將黑傘層層束起,重新背在身後。
作為律宗的律子,他自然知道……這大隋天下,有一個人,是慣用傘劍的。
“朋友?”
道宣的聲音剛剛響起,就被淨蓮不動聲色的打斷,“我說師兄……這尊佛像裡,如此龐大的願力,從哪尋來的啊?”
淨蓮笑著指了指佛像,然後向上推了推斗笠,露出大半的面容。
那雙飽含笑意但深處一片嚴寒的雙眼,直視著律子。
“還有……師兄你身上的血腥味,從哪來的?”
(只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