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十一目光放空,沒來由的,心底竟然生出一絲頓悟。
掌心抵石壁。
這面石壁原先塗滿了各種各樣的紋痕,導致他什麼都看不出來,如今空空如也,像是一片大雪蓋過。
反倒更容易看見。
柳十一喃喃道:“白茫茫一片真乾淨。”
他距離某道難以言說的劍境瓶頸,突破只差一線。
柳十一的身上,一直配著那塊劍湖宮宮主親傳弟子敕令。
那枚敕令輕輕跳動,傳遞著一條一條的訊息。
東宮那位娘娘說的不錯。
寧奕等到暮時,也沒有等到徐清焰回宮。
他對東廂院門前的兩位靈山苦修者留了幾句話,大意是自己來過了,等了一些時候,回去了,勿掛勿念。
其實找徐姑娘也沒什麼事情。
過段時日,可能會離開天都。
在這之前,也算是正式告一個短暫離別。
寧奕心想,如果能夠跟隨靈山大德修行,其實對徐清焰來說,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情自己只要看到徐姑娘安好,那麼一切便好了。
沿著回去的路,寧奕雙手環抱腦後,他走到一半,似乎心有所感。
骨笛葉子輕輕搖曳。
他望向皇城外的一個方向。
那個方向是松山的方向?寧奕並不知道但是他順應著心中的念頭,向著骨笛葉子搖曳指引走去。
馬車顛簸。
正在趕回天都的路上。
徐清焰懷中抱著那頭大的礙事的獐子,崤山居士喜歡喊這頭獐子叫“蠢驢”,一來二去,這頭獐子敢怒不敢言,兩眼瞪得滾圓,不斷以鼻嗤之,一人一獐,來來回回,往復不斷。
“很久以前,靈山上住著一頭蠢驢,跟你長得一模一樣。”崤山居士嘆氣開口,道:“我每天都會喊他一聲蠢驢。”
“噗!”
土獐拿鼻孔對準靈山白袍,噴了一口氣。
崤山居士看著獐子,微笑道:“但他跟你不一樣,他會開口說話,所以我喊他蠢驢,他總能罵回來,而不是隻能像你這樣憋屈的拿鼻孔噴氣,你便是噴得再厲害又有什麼用?”
土獐這一次只是兩眼瞪得滾圓。
“好好修行,萬物有靈,如果你能開口說話,你就會知道罵回來也沒有用。”靈山白袍感慨說道:“因為他打不過我,所以我每次喊他一聲蠢驢,他罵回來,我便會。”
“鐺”的一聲。
沉悶而又有力。
土獐怔怔抬起頭來,努力想看清自己的腦袋頭頂,那裡迅速鼓起了一個大包。
靈山白袍收回了懸停在土獐頭頂的那個腦瓜崩,輕柔說道:“我便會給他一下。”
“蠢驢,疼不疼?”
崤山居士笑眯眯問道。
土獐兩眼已經有淚花閃爍。
不敢點頭也不敢搖頭。
徐清焰看著這一幕,只是沉默無語,這幾日她已經大概明白了自己的老師,這位靈山大德,到底是一位怎樣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