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見......他本來不願意相信,但是徐藏的狀況看起來並不算好,身上積蓄的星輝少得可憐,只剩境界的空架子,這樣的慘狀,難道也能偽裝?
宋穹不信。
“我的確是那位英姿颯爽的徐前輩,看來瞞不住你了。”背劍男人嘆了一口氣,扯下自己的遮面大袍,露出真容,那張帶著劍疤的臉上笑了起來:“宋穹是吧,我好像聽過你的名字啊......活得很久的一個廢物,一百來歲了還在第十境,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這句話的時候,徐藏全然忘了自己只是第七境。
宋穹的臉上無悲也無喜,道:“徐前輩謬讚了,活得久是一件好事。”
老人著實忌憚於那座小荒山上蹲著的瞎子,他餘光不時瞥過,陣陣心悸。
宋老人不想節外生枝,誠懇道:“徐前輩,我願放過那位準聖子,可否就此揭過?”
徐藏挑了挑眉,道:“我如果不來,那他是不是要死?”
宋老人點了點頭。
徐藏微笑道:“不要在乎我,該殺就殺,但我不喜歡背黑鍋的滋味。你們背後的兩位殿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敢做不敢當,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每年年關的時候吃一桌飯,明明恨對方恨的要死,還要互相恭維不成?”
一陣沉默。
徐藏看著老人,道:“別讓我動手了。你趕緊把他殺掉。”
宋老人沒有急著動手,而是認真問道:“然後呢?”
“然後?”徐藏看著老人,翻了個白眼,道:“然後當然是你自己動手,難不成還要我動手。”
宋老人面色一陣青紅。
那位準聖子早已經準備逃跑,只是蹲在小荒山上的那個瞎子,面帶微笑“注視”著自己,無形的壓力之下,竟然連動彈分毫都做不到。
宋老人無比憋屈的問道:“前輩,可否饒我不死?”
徐藏認真道:“你先揮刀把舌頭割了,再把兩條腿砍了,然後左手砍右手,最後左手砍左手......如果你能做到的話,我可以讓你活下去。”
這句話說完之後,一片死寂。
第十境的宋老人,面色通紅,分袖抬起,漫天大風與星輝狂舞,蓄勢已久的劍氣被他壓掌砸下。
站在狂風中心的徐藏,看著漫天劍氣飛舞,挑了挑眉。
黑色布條卸開,在半空當中撕裂,旋轉。
鞘中竟然無劍。
徐藏手握細長劍鞘鞘身,攥攏之後,猛地砸下。
劍鞘鞘尖砸在地上,土石崩碎,一條直線掠過。
狂風驟然撕碎。
徐藏懶得再去看那具被切成兩半的宋老人屍體,轉過身子,懶散問那位準聖子:“你背後是二皇子,師門是東境哪座聖山的?”
那位準聖子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渾身顫抖,火焰被熾烈的風氣與劍氣混雜在一起,撕裂颳去,露出一張清稚的面容。
竟然是個女子。
女子面無血色,半跪之姿變為簸坐,目光停留在徐藏握住的劍鞘上。
徐藏微笑道:“怎麼,聽說過細雪,沒想到我背的就只是一個劍鞘?”
女子嘴唇慘白,點頭又搖頭,聲音像是丟了魂魄,顫顫道:“我是......白鹿洞,書院的。”
徐藏挑了挑眉,道:“白鹿洞書院?”
他抬起一隻手,漫天黑布剎那吸來,如一條狹小龍捲,繚繞細雪劍鞘斡旋。
徐藏一路行走,殺了大半個修行界的人,但是有幾座聖山......他不會去殺。
白鹿洞書院,就是其中的一座。
男人緩慢捆縛劍鞘,平靜道:“白鹿洞書院不與皇子結盟,這是規矩,你違背師命,回去以後老實閉關吧。”
半跪在地的年輕女子怔了怔,沒有明白男人的意思。
徐藏神情帶著一絲厭煩,皺眉道:“沒聽明白嗎?我不殺白鹿洞書院的人,回去以後趁早跟二皇子斷了聯絡,免得給你的師門蒙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