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藏有些無奈的說道:“可是我只剩下一劍了。”
寧奕瞪大雙眼回過頭:“你只有一劍?”
徐藏面帶微笑道:“而且一劍已經用在那隻蛛妖上了。”
寧奕硬生生把髒字憋回肚子。
他面色有些蒼白,到了這個時候,之前那股慌亂的感覺重新回來了。
寧奕能感到,將半個身子重量壓在自己肩頭的男人,搖搖欲墜,幾乎到了油盡燈枯的地步。
“好訊息是,他們不知道。”
徐藏微笑道:“放心......他們只是懷疑,當我出現在你身後的時候,他們便不敢出手了。”
寧奕注意到徐藏渾身都在顫抖,偏偏攥著自己持鈴的那隻手,無比穩定。
“很巧,我現在握著道宗的三清鈴。很不巧,道宗的某個人與我關係非常好。他們想要殺我,那個人如果來了,他們便殺不掉我了。”
徐藏輕聲道:“陷入絕境的少年,不得不說,你的運氣非常好,如果今天沒有我,你早就死了,無論是天宮,道宗,還是站在那邊的修行者,都不是善人。偏偏你身上的隋陽珠,三清鈴,還有......”
他蹙起眉頭,瞥了一眼寧奕捏在手中的葉子骨笛,道:“還有那個古怪的笛子,都是好東西。”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些東西......已經引起了那些修行者的注意,足夠你們倆死上十次了。”
徐藏笑道:“現在我來了,就不一樣了。”
寧奕心神激盪道:“前輩,我們可以活下來了?”
徐藏認真道:“不,你們很有幸的可以和我一起埋在這個......鳥不拉屎的荒郊野外,蜀山的師侄替我報仇的時候,應該會順便為你們立一個碑。對了,你叫什麼?”
少年神情複雜。
“寧奕。”
“不錯的名字。”男人回過頭來,笑著問道:“丫頭,你呢?”
站在煙塵當中的男人,回過頭的那一瞬間,全身僵住。
他看著在煙塵飛揚,自己身後,跪坐著一位整張俏臉都哭花的女孩。
煙塵四散。
那張臉蛋上帶著擦破的鮮血,女孩咬著牙齒,雙手撐地,壓在枯槁的裙襬上,裙襬下兩條纖細的小腿,連帶全身,都在顫抖。
那枚刻花了的令牌,被她攥在手中,咔嚓發出聲響。
珞珈山的長令。
裴煩哇得一聲哭出聲來,她聲音沙啞帶著血絲。
“徐藏......徐叔叔。”
徐藏腦海當中一片空白。
裴家的後人,還活著......還活著?
他像是被一柄大錘狠狠掄中,天旋地轉,眼前模糊又清晰,整個世界,只剩下了哭著喊自己徐叔叔的那個女孩。
寧奕感到肩頭一沉,再是一輕。
那個男人鬆開手掌,依靠著自己的力量,搖搖晃晃站直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