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是他從遠山租的,但司機顯然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還在看著車禍現場那邊的熱鬧。
看到呂大師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把我和曹大師弄出來,他愣了一下。
“師傅,麻煩你回縣城。”呂大師說道。
我看到他手中捏了一個法訣,將一張符籙悄悄地貼在了司機的座位後面。
回去的路上再沒有發生什麼怪事,我們隨便在路邊找了一家僻靜的賓館開了一個三人間住下,呂大師給了司機一疊錢,沒有讓他也留下。
當所有東西都安頓下來,呂大師在房間四角都佈置了陣法,他才終於問道:“怎麼會惹到他的?”
曹大師在電話裡不可能說得太清楚,於是我把經過大致的說了一下。
“修煉鬼降術的降頭師一生最大的恐懼就是被自己所養的鬼降反噬,但他們中的絕大多數都會死得極其慘烈。”呂大師沉吟道。“你說那個鬼嬰身上的臍帶連在他身上?”
我點了點頭。
“那它應該是素察自己的骨肉。”呂大師面色難看地說道。“據我所知,這種邪術的煉製過程極其殘忍,孕婦和胎兒都……”他搖了搖頭。“素察應該知道鬼嬰的反噬會比一般的鬼降更苛烈,你身上有能夠剋制鬼嬰的東西,這可以說是他唯一的希望。他一定還會來找你的。”
一個滿身邪氣心狠手辣的傢伙每天惦記著你,這種感覺簡直不能再糟糕了。
“我該怎麼辦?”我不由得問道。
“我聽老曹說你已經入道了?”呂大師卻問道。
我只能點點頭,但這種僅僅是能夠開始吐納,距離煉氣還有十萬八千里的入道有什麼用?
“我和老曹會盡量保護你,但最根本的辦法還是要靠你自己。”呂大師說道。“你是先天陰體,純陰之命,後天又有了一絲初陽之氣,再加上這個伴隨了你二十年的符籙,這就是你的機緣。把握得住,你的成就會遠遠高於我。”
但要怎麼把握呢?
呂大師也說不清楚。
每個修道者都有自己的命數,而且一旦入道,就無法用常規的命理推算之術來測算。
即便是他和曹大師兩人,在向道的道路上所走的方向也決然不同。
“我賺錢比較厲害,但呂樓抓鬼鬥法比較在行。”曹大師終於緩過氣來,但還是一直都在咳嗽。“誰的道更好,誰能走得更遠,只有老天爺才知道。不過畫素察那樣的邪道,終歸是一條不歸路!”
呂大師單手給曹大師推宮過血,我愣了一會兒,把他給我的那四本書拿了出來,老老實實地看了起來。
人或許都是這樣,未來可能有危險,過幾天可能有危險和馬上就會有危險,這幾種不同的狀態給予我的壓力完全不同。
同樣深奧難懂的內容,但這一次我終於沒有睡著,非但如此,我還把不懂的地方都記了下來,準備一會兒問呂大師和曹大師他們。
“這四本書,第一本講得是‘術’,其他三本則講得是‘道’。”呂大師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旁邊。“道是什麼?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而這種理解最終決定了一個人能夠在求道的路上走多遠。‘道’為本,‘術’為支,有道而無術,將沒有自保的能力,也無力去保護別人,甚至會在求道的路上夭折。但如果只有‘術’而沒有‘道’,最終就會變得畫素察那種人一樣,為了不被反噬而只能在一味追求力量的路上越走越遠。但力量越大,未來所面臨的反噬卻也越大,最終只能面對慘烈的結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