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術士的生活在我看來是瘋狂而又充滿了浪漫主義色彩的,就像是電影中所拍的那樣,救人,消滅怪物,解決疑團。但當它以這樣的方式呈現在我的眼前時,終於讓我猶豫了。
我想要不平凡的人生,但如果它意味著時時要與這些我所厭惡和恐懼的東西接觸,意味著每時每刻都要面對死亡的考驗,那它還是我想要的那個東西嗎?
曹大師沒有再說什麼,他只是看著我,等待著我的決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最終還是拿起撬棍爬了進去。
具體的過程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記得自己吐了,而且不止一次,當我把手伸進那些蠕動著的屍蟲幼體中時,雖然隔著手套,但那種觸覺依然讓我感到想死。
但我知道曹大師說的話沒有錯,如果有一天當我開啟天眼,看到的是比眼前更恐怖的東西,難道我能夠轉身逃走嗎?
我強迫自己一直睜著眼睛,等到我從那裡面爬出去,我感到渾身虛脫,就像是經歷了一次生死線上的考驗。
“你做得很好。”曹大師笑著對我說道。“我不得不說,你遠遠超出了我的期望。”
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條屍蟲在我的褲子上慢慢地爬著,如果是最初時的那個我,也許會尖叫起來,但我只是用手抓住它的身體把它提起來,然後把它彈進了墓穴裡。
曹大師用像是膠泥一樣的東西把那三塊玉佩都倒了模,又反覆地拍了照,然後又把它們放了回去,重新把棺材蓋蓋了起來。
非但如此,他還用隨身攜帶的東西,布了一個簡單的陣法,快速地做了一場法事。
“在不知道這個怪物究竟代表什麼,玉佩有什麼作用之前,我們不要輕舉妄動。”他在回去的路上這樣對我說道。
“曹大師,你做事情都是這樣的流程嗎?”我忍不住問道。
很難想象每個事件都要投入這麼多精力,付出這麼多時間的做法。
“當然不是。”曹大師答道。“一般的事情,也就是之前向事主瞭解一下大致的情況,做點相應的準備。”
他苦笑了一下:“但這次的這個事情和一般的可不同,我實話跟你講,這樣的事情我和老呂這輩子也沒有遇過幾次。”
晚飯裡有一道菜是青椒炒肉絲,於是我忍不住又去吐了一次,然後撿了點青菜把飯吃了。
當週圍都安靜下來之後,那些畫面突然像是被什麼東西驅使一樣拼命地湧進我的腦子裡,讓我無法承受。
“開始打坐吐納吧。”曹大師只是這樣對我說道。
我盡力把那些可怕的畫面從腦海中驅走,但它們卻頑固得像是釘在了我的腦子裡,讓我無法靜下心來。
我變的越來越煩躁,越來越焦慮,這時候,一隻手臂按在了我的背心,暖暖的,若有若無的氣息從那裡緩緩地透了過來,曹大師開始低聲地念誦著經文,我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心裡那些負面的東西卻隨著他的唸誦慢慢消失了。
曹大師帶著那些新的材料回遠山去了,他警告我說讓我一個人不要上山,也不要有任何擅自做主的舉動。
“有什麼問題馬上打電話給我,我最多三天就回來。”
於是我開始變得無所事事起來,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打電話到山上去確認是否一切平安,併到河尾村去打聽有沒有人看到張老根的蹤跡。
工程可以停擺,但村民們地裡的莊稼卻不可能不管,在最初的恐懼之後,村民們漸漸恢復到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當中,但令人疑惑的是,沒有任何一個人看到張老根。
他死了嗎?
我不得不這樣想。
帶了一些東西之後他也許可以幾天不下山,但附近的山裡其實並沒有太多可以讓人果腹的東西,一個月都不出現,這幾乎是不可想象的。
他靠什麼活著?
難道有人送吃的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