盲老頭身前,李憲將兜裡的幾枚鋼鏰扔進了地上的搪瓷茶缸裡。
聽見叮叮噹噹一連串的脆響,盲人老頭拉著二胡的手停了下來。
“謝謝,謝謝老闆。”
嗯。
改革開放十幾年下來,雖然導向還保持著,可是民間現在已經不興叫同志了。
看著一旁寒著臉的王洪洋和羅朗格等人,李憲呵呵一笑,“老人家,您這二胡拉的不錯。”
“唉!可不敢當。我這看不見東西,老伴沒得早,兒女不孝順。沒人養活我,這才半路出家學了這門手藝。雖說是吃飯的本事,可是要說拉的有多好,不見得啊。”
還挺實誠一老頭。
李憲微微一笑,隨即問道:“在這拉一天二胡,能得多少錢?”
聽到這個問題,老人摩挲著將面前的搪瓷缸子端了起來,將裡面零星的幾張毛票和鋼鏰一一摸過,臉上的皺紋堆砌了起來,揚出一個憨厚的弧度、
“不多、好的時候也就是四五塊錢。不過我這一把老骨頭,可不能在這一坐一天。頂多也就是一上午的功夫,再多,就受不得嘍!”
李憲點了點頭。
他心裡有數了。
“李憲。情況你也瞭解的差不多了。準備什麼時候開始啊?用不用給你兩天的時間準備準備,想想辦法?”一旁的王洪洋有些不耐煩。
一來,是剛才穿著那一身不知道哪個三孫子搞來的臭衣服,沾染了一身的味道,只要一呼吸,王洪洋都覺得懷疑人生。
二來呢,他心裡其實是得意的。
給李憲的那兩個限制,可不是隨口一禿嚕,章口就來的。
“不用。”
李憲微微一笑,擺了擺手。
“你不需要準備準備?”他身旁,蔣曉敏擔心的看了看他,“李憲,王教授這既然有那麼多的要求,你仔細琢磨琢磨辦法,也說得過去。可別逞強。”
“嗯、”李憲摸了摸下巴,“說到準備嘛,我是需要點兒東西。”
說著,李憲站起了身。
四面瞅了瞅,最後將目光落在了商場前頭,一個賣小百的攤子上。
他走了過去。
對那攤主說了些什麼,隨即便從對方手裡接過了一塊看起來還算乾淨的紙殼板,順道,在小攤上買了一根號筆。
頓了頓。
在上面寫了幾段話。
再次回來,李憲重新蹲在了老人面前。
“老人家,您這見天兒的拉二胡太辛苦了。您歇一會兒,曬曬太陽補補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