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剛出門,就又反身回了小賣店,從兜裡皺巴巴的一疊毛票裡掏出了四張五毛,拿了櫃檯上一瓶酒溜溜達達回了家。
當晚,雖然到了雙號,可活寡婦嫌他這個月交工的錢養活不了一家人,沒來。
長夜漫漫,劉滿囤自己就著一碟花生米,幹掉了一瓶小燒酒。酒勁兒太大,劉滿囤燈都沒拉就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夢裡,劉滿囤夢見自己發達了。
咯吱窩下邊兒夾著包,把自己的車間主任給一腳踹到了壕溝裡,然後摟著自己看不清面貌,只覺得**跟倭瓜那麼大的秘……秘啥來著?
秘書?
嗯對,是秘書,坐著小轎車回了家。
家裡樓上樓下一堆的娃,長得都跟自己一個熊樣,而且不管自己叫叔,個個叫爸。
……
本來,李憲整這麼大的酒坊,老朱還有點擔心。小燒這個東西走不起來量,他還怕做多了賣不出去沒地方儲存。
對於李憲不往批發部送散裝,而是裝瓶抬高成本的方法他也看不上。可是幾天下來,自己這越來越忙,門口排隊上酒的小賣部越來越多,等的急了的罵娘聲越來越高,他才發現自己他孃的撞了大運,遇上貴人了!
這日他娘,自己做了半輩子的小燒,先是給國營商店送,後來又給海林供銷社送,啥時候有過現在這樣一天能進五千多塊錢的時候啊?
高興歸高興,看著跟著自己在酒坊裡忙活的一頭大汗的三閨女,老朱氣不打一處來。
待將鍋裡的高粱米出鍋之後,一把將朱娟手裡的篩子給搶了下來,照著自己閨女的腦門子就是一巴掌:“你個榆木腦瓜袋,這老爺們兒的活兒你在這摻和啥?”
“爹、這街坊鄰居家的大娘不也都在酒坊裡幹活兒嗎?她們能幹我咋就不能幹啊?”
看著自己閨女一臉委屈,老朱更是恨鐵不成鋼,槓道:“她們娃都生一炕了,你生了幾個?”
“……”朱娟被噎的一口話沒上來,差點兒憋過氣去,緩了好半天,才道:“那我應該幹啥去啊爹?”
“乾點兒小姑娘應該乾的事兒,把自己打扮打扮收拾收拾!一點兒沒有個未出閣的樣子。”老朱教訓了一番,然後低聲道:“去看看你憲哥在家幹啥呢,幫他忙活忙活,收拾收拾宅子。會來點兒事兒,熬!”
一聽這個,朱娟一扭頭,出了酒坊。
……
李憲這幾天已經被熊孩子給煩死了。
自從每天用一包大白兔和講故事教唆著這幫小崽子滿大街的去喊順口溜,自己就被賴上了。
這年頭窮苦人家沒什麼娛樂專案,雖然黑白電視啥的都已經普及了,可是窮人家還是捨不得那筆消費,所以每天晚上最省錢的事兒就是夫妻之間的造人運動。
豬毛屯小孩子不少,一共不到一百戶的人家,五六歲七八歲的小孩倒是有六七十個。
這兩天吃糖吃上癮了,天天堵著李憲宅子門口,不給糖就纏著李憲給講故事。
但是往往是給了糖之後也不走,非得讓李憲講完了那些聽起來怪嚇人,但是越嚇人越想聽的故事才散。
“憲子哥,你給我們講一個吧!昨天那個黃皮子的太短,你今天講個長的!”
“對對對!講個長的!昨天那個不太嚇人,今天講給嚇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