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很辛苦。是常人都無法忍受的辛苦。但她都熬過來了。
容長傾看蘇鬱岐臉色蒼白,眼圈裡似也含淚,立馬打住:“快走吧。”
去到容長傾的宮裡,沐浴過,海棠捧了衣裳來給她穿,她看著那些繁複的衣裳,臉頰不由自主地浮出點緋紅:“有沒有簡單一點的衣裳啊?”
海棠是個聰明女子,立時道:“奴婢伺候您穿。”
海棠伺候她穿衣,看看四外無人,欲言又止,蘇鬱岐立時明瞭,道:“你放心吧,安心做你的事,只要你真心悔過,我便能保你一生無虞。”
“多謝岐王爺。”
“別叫我岐王爺了。以後……”蘇鬱岐想了想,道:“以後,還是叫我皿夫人吧。”
“皿夫人?聽著怪怪的,沒有您從前的名號響亮了。”
“就叫皿夫人。我覺得好聽。”
“好,叫您皿夫人。皿夫人,衣裳穿好了,咱們去外面吧。”
從溫泉池裡出來,轉到容長傾的閨房裡,此時容長傾再見蘇鬱岐,雖然容色仍是蒼白,但和那個穿著囚衣蓬頭垢面的蘇鬱岐已經是雲泥之別。
容長傾不禁輕嘆:“好一個絕世仙子。不過,這臉色也忒蒼白了些,既然做回女子,就該打扮得漂亮些,來,我給你梳妝。”
“還是算了吧,就這樣挺好。”蘇鬱岐有些難為情。
“那怎麼可以?你快過來!”
蘇鬱岐拗不過容長傾,只好坐到了梳妝鏡前,容長傾拿起梳子,先給她梳頭髮,邊梳邊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把你弄得花枝招展的,那不適合你。就是把你這臉色好歹遮一遮,這蒼白得不像話了。回頭我再讓太醫給你燉碗補藥來。”
“補藥就算了。我最怕喝藥了。”蘇鬱岐忙拒絕。她現在懷著身孕呢,藥可不敢亂吃。
“那我就讓海棠親自去給你燉補品來。海棠!海棠!”
一個侍婢報:“海棠姐姐已經去給皿夫人燉補品去了。”
“她倒是機靈。”
蘇鬱岐道:“她對你也很忠心。”
容長傾輕輕哼了一聲:“若不是忠心,她豈還能活到今日?”
“原來你都已經知道了?”
容長傾沒有吱聲,算是預設了。
蘇鬱岐便沒有再聊海棠這個話題,她正色道:“長傾,我想給你牽個紅線。”
容長傾驀然沉默。良久,才道:“你說的是雲淵吧?”
“如果這世上還能有誰適合你,這個人只能是雲淵。”
容長傾沒有說話,默默地給蘇鬱岐梳好了頭髮,化了個淡妝,打量了一番,覺得完美了,才說了一句:“你是個真正的美人。”
“……”蘇鬱岐哭笑不得。
容長傾走到一旁桌前,坐了下來,臉上的笑容忽然就淡了,“蘇鬱岐,你跟我說實話,你們是不是打算架空了我那弟弟?”
她語氣很是平淡,沒有怒氣,也沒有責怪,倒是隱隱悲涼。容長傾再不是從前的容長傾了,經歷了那麼多的事,她也長大了。
只是這樣的長大,並不是蘇鬱岐想要的。
蘇鬱岐走到她面前,拉了個凳子在她身邊坐下,屏退了宮女們,才道:“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也不想瞞你。長傾,雨師走到如今,已經是風雨飄搖,它就像是一棵巨樹,內部都已經被蠹蟲掏空,只剩下一個殼子,一點點風雨都能讓它傾倒。”
容長傾道:“雖然我長居深宮,但也知道這些。我原本指望著你和舅舅、祁雲湘還有陳垓能幫著我們姐弟把這江山撐起來,卻沒有想到,我的親孃舅是第一個要謀逆的。更可氣的是,皇弟不爭氣,根本就撐不起來這江山社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