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他若無其事地繼續給她穿衣裳,順手還把他的鹹豬手在她的身上揉了一把,藉以掩飾他心裡的不安。
“是不是覺得,我陪下十八層地獄會心疼我啊?”
“我倒巴不得下去陪我。那樣我在上刀山下火海的時候就不會覺得疼了。”
“想得美!我也就說說而已,我才不陪下去呢!”
“哦?果真捨得我一個人去受苦?”
蘇鬱岐一仰頭:“果真。”
皿曄輕笑:“那我就只能一個人去了。萬一有那麼一天,可要記住說的話啊。”
“放心,我記性一向很好的。”
皿曄給她穿好了衣裳,打了洗漱的水,拉她去洗臉,待兩個人都洗好了臉,坐到了梳妝鏡前,蘇鬱岐傻眼了:“我的天哪,怎麼這麼多瓶瓶罐罐?這都怎麼用啊?”
皿曄笑道:“我以為要這麼多,都會用呢。”
“可我實在沒想到會這麼麻煩啊。天哪,真可怕。”
皿曄輕笑:“鬱兒,其實不必特意為我穿上紅妝。我喜歡的,無論什麼樣子的,都好看。”
“那我也希望讓看見一個漂亮的妻子啊。總對著一個男人模樣的我,肯定也不好受吧?”
“我初見的時候就是男子妝扮,我愛上的時候,也還不知道是女子,是就好,什麼樣的真的不重要。”怕蘇鬱岐會心裡不安,他又道:“不過,肯為我著紅妝,我肯定高興啊。我給梳頭髮。”
皿曄拿起梳子,開始給她梳頭髮。他手法很嫻熟,像是給她梳過很多次一般,她不由問:“這麼熟練啊?”
“不會又懷疑我給別的女子梳過頭吧?鬱兒,我真沒有啊。我只是在夢中想過很多次,給畫眉,給梳頭。”
蘇鬱岐微微動容。
“原來,這些都想過啊?”
“自然是想過。我也是普通人,也想著和舉案齊眉也好,男耕女織也好,畫眉深淺入時無也好。”
蘇鬱岐忽然黯然:“玄臨,對不起,跟我在一起,總過著膽戰心驚的日子,一日安穩日子也沒有給過。”
皿曄捏住她的臉頰,揉了揉,“真的覺得內疚了?那以後等事情了了,就和我一起歸隱,可好?咱們就做一對尋常夫妻,澆水來種田,如何?”
“為什麼都是我?”蘇鬱岐橫眉,鏡子裡的她也跟著橫眉,但那橫眉沒有半分怒意,反是嬌俏無比。
“因為能幹啊。”
“哼!”
皿曄幫她把頭髮束好,挽了個時下流行的飛雲髻,端量她未施脂粉的模樣,煞有介事地點頭:“嗯,很美了。有這樣的美人相伴,便是上刀山下油鍋也不會覺得辛苦。所以,也不用太費心去想歸隱的事。”
蘇鬱岐曉得他這是在安慰她,但心裡由衷覺得高興。
人生能得皿曄相伴,還有何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