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屬下的情報是關於皿公子的,就算您想去找他,等聽完了去找他也不算遲!”
“我不想聽!”
蘇鬱岐從來沒有這麼不講理過。也從來沒有這樣衝動魯莽任性過。
“憑它是什麼樣的訊息情報,對我來說都不及找到玄臨重要。寧山,你若還是我的好知己,好下屬,你就隨我一起去找他!”
“我可以陪王一起去尋找皿公子,但在那之前,請王一定要聽完屬下的話。”寧山看似有讓步,實則還是在堅持自己。
蘇鬱岐最終還是拗不過他,只能先聽他說:“王,昨天屬下收到一份密報,密報是關於皿公子的。”
蘇鬱岐催促他:“說重點。”
寧山似乎很難啟齒,緊咬了一下牙關,心一橫,道:“皿曄,字玄臨,父親川上皿家家主皿鹿,母親系毛民國公主燕明公主。”
“這些我早就知道了,寧山,你這個暗衛首領搜文閣當家我看是白乾了!趕緊讓開!”
“王怎麼就不能耐心聽我說完?這一段,不但關係著皿公子,還關係著王的血海深仇!”
如有一道天雷落在心頭,將這個人由內而外炸得粉碎。
“我不想聽。你不要說,我要去找玄臨。”半晌,她像痴傻了一般呢喃,聲音飄忽得如在天際。
“因為你怕知道真相,因為你早已經猜到一些端倪,是不是?”
蘇鬱岐猛地用力去推他,暗啞著嗓子嘶吼:“不是不是不是!我沒有那閒工夫聽你的什麼爛情報,我要去找玄臨!”
寧山粗暴地將她抱住,怒道:“你清醒一點!他是你仇人的兒子!”
蘇鬱岐似沒有聽見他的話一般,嘶吼打鬧:“我要去找玄臨,你說的什麼狗屁情報我不想知道,你不要說給我聽!我要去找他!”
“暗皇!他是暗皇的兒子!孟燕明就是暗皇!而且,他是暗皇指定的傳人!很快,他也會是暗皇!”寧山不管她如何打鬧嘶喊,堅持把自己的話說完。
“暗皇又如何?孟燕明又如何?他是皿曄,又不是孟燕明,你不要管我,我要去找皿曄!我要去找皿玄臨!我的夫君!”
“你不要自欺欺人了!”寧山怒吼,將她的身體按在椅子裡,雙手按住她的雙肩,一雙黝黑的眸子直直盯著她:“你尋了十九年的仇人,是他的母親孟燕明。孟燕明已死,不要說什麼母債子償,就算你不想找他報仇,也不能再和他在一起!”
蘇鬱岐奮力掙扎,口不擇言:“我要不要和他在一起用你管?寧山,你憑什麼管我?你憑什麼管我?你放開我,讓我去找他!”
“好!我放你去找他!蘇鬱岐,你聽好了,我才不會管你要不要和他在一起!但你以為他還會和你在一起嗎?他是什麼樣的人?他父親皿鹿,母親孟燕明,他是誅心閣閣主,未來的暗皇,這天下,他便是無冕之王!退一萬步講,就算他能放棄所有跟你在一起,可你以為他那樣驕傲的人能過得去自己心裡那一關?他將永世銘記於心,他母親殺了你的父母,害你一生孤苦煎熬,他對不起你!”
“他沒有半分對不起我。”
蘇鬱岐無力地辯白。
但即便她能這樣想,他能嗎?
“你出去,我想靜一靜。”
寧山無奈地望著她,輕輕一嘆,勸道:“王,有些事,人莫可奈何。並非是說人力辦不到,而是……就算你能耐再大,也無濟於事。”
“出去!”蘇鬱岐煩躁地沉喝一聲。
寧山無奈,只能退出,順手幫她掩了門。
蘇鬱岐頹然地滑落到地上,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地抽搐著。
有些事,她不是不知道。那些來自各方的訊息,拼拼湊湊,也能大略看出個端倪來。正因為能看出端倪,她才不敢去看。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她變成了個自欺欺人的小丑,窩在他給她的溫柔鄉里,貪圖那一時歡愉,不肯抬頭面對這個世界。
“為什麼?為什麼將他送到我的身邊,又這樣殘忍地奪走!為什麼!老天,我蘇鬱岐是如何得罪了你!你要讓我受盡這人間苦楚!如果不想讓我擁有他,當初為什麼把他送到我身邊?為什麼!得來複失去,得來複失去……”
她歇斯底里哭喊,直喊得撕心裂肺。
寧山就站在門外,未敢離去,聽見她無助的哭喊,有心進去相勸,卻又不知從何勸起,徘徊在門外不得計策。
“還我玄臨!還我玄臨!”
如果不是見過她在戰場上的殺伐決斷,寧山簡直不敢相信,裡面這位哭天喊地肝腸哭斷的女子,就是震懾四方的雨師大司馬、靖邊王蘇鬱岐!
蘇鬱岐哭喊了一陣,漸漸沉默下來。
她腦子裡想起皿曄昨晚說給她聽的那些話。
本來,她都已經把那些話忘得一乾二淨,此時卻又不知道為何,那些話全又一股腦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