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空氣微動,皿錚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祁雲湘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皿錚看了半晌,“皿公子的人就是厲害。這隱身術真是高明得緊。”
蘇鬱岐無語地瞪了祁雲湘一眼。心裡有些納悶,皿曄昨夜說吃了醋,他今天又是這個冷嘲熱諷句句不落的樣子,不知道這兩個人是抽了什麼風。
或許,昨天在西山被炸的坑裡,這兩人發生了點什麼?蘇鬱岐忽然福至心靈地想到了這一點。
她狐疑地瞧瞧皿曄,又狐疑地瞧瞧祁雲湘,心裡無奈地哼哼了兩聲,繼續將注意力放在正事上。
皿曄命皿錚拿著畫像去誅心閣總閣,讓畫師多臨摹一些,分散下去找人。
吩咐完皿錚,他回頭涼涼看了祁雲湘一眼,“雲湘王爺身為當朝宰輔,是不是應該去履行陪同玄股使者雲太子的職責了?”
祁雲湘從椅子上蹦了起來:“人是們兩口子請上山來的,要陪也是們陪!憑什麼讓我陪?”
“也好啊。我們去陪同雲太子,那案子的事情就拜託雲湘王爺了。小王爺,咱們去後院雲太子房間吧,今日橫豎還有些時間,帶雲太子看看山景也不錯。”
皿曄說著,站起身來,自然而然地挽了蘇鬱岐的手。
祁雲湘氣得臉色都綠了:“皿曄,!算狠!”
皿曄卻已經拖著蘇鬱岐乾淨利落地出了門,拐了個彎,奔雲淵的房間而去。
兩人拐進雲淵的院子,蘇鬱岐忍不住好笑:“這下出氣了?”
皿曄瞥她一眼:“也以為我是故意的?”
“呃……不,不是的。我就是看見雲湘跳腳的樣子,替覺得解氣罷了。”蘇鬱岐急忙改口。
想她蘇鬱岐,不說雄霸天下吧,好歹也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人中龍鳳,自打遇上了這位祖宗,就不得不夾起尾巴來做人了。
愛情是什麼?不過是一物降一物罷了。說的可真他嗎的精準。
雲淵站在廊簷下,正悠然地朝這邊望過來。因為是閒置了十幾年的房子,又是才粗略修繕的,廊簷是陳舊的,磚瓦都已經失去本色,在陽光下灰土土的,廊上的木柱子也都色彩斑駁,皿曄並沒有耗費人力物力重新粉刷,不過是將房間裡面重新粉刷了,換了新的傢俱,堪能住人罷了。
臨時的住處,雲淵也沒有挑理,誠然,他即便挑理,皿曄也會有說辭將他說服。
陽光輕暖,背景再破,也絲毫不能折損雲淵的威儀。
蘇鬱岐不禁輕嘆:“這樣的人物,我多希望,他和我是朋友,不是敵人。”
皿曄偏頭瞧她,“萬一是敵人呢?對他下不下得了手?”他既沒有避諱隔得不算遠的雲淵,也沒有怕惹蘇鬱岐不開心。
對於他們這種人來說,沒有逃避的機會,無論什麼事,只能直面。
蘇鬱岐想了想,才道:“我也不知道。到那一天再說吧。”
說話間已經到了雲淵面前,三人互相見禮之後,雲淵含笑問道:“方才兩位說得熱鬧,莫不是在說我呢吧?”
蘇鬱岐笑道:“可不就正是在說?我們方才逆光而來,見雲兄在陽光下,宛如天神一般的人物,我就說,這樣的人物,我希望和做朋友,不希望和做敵人。玄臨問我,如果有一天,我和成為對手,敵人,他問我對下不下得了手。”
雲淵溫顏而笑:“那的回答呢?”
“我倒是想知道,如果是雲兄,會不會對我下手呢?”
雲淵想了一想,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皿曄道:“她和雲太子的答案一樣,不知道。看來,二位倒真的是惺惺相惜呀。”
雲淵不禁莞爾,頓了一瞬,笑容淡去,又似乎有些失落,深吸了一口氣,道:“我並不希望有那麼一天。在見到蘇賢弟之前,我倒是想過,有一日若能遇見,最好是能切磋一下,武功也好,謀略也好,應該比一個高低出來。”
“那現在呢?”皿曄問。
雲淵道:“現在麼……我覺得那些都不重要了。能相識,成為朋友,就很好了。”
皿曄望住雲淵的臉,眸子裡隱隱一點莫測深意,道:“但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