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雲湘已經有了三分酒意,搖搖晃晃離座,往外走去。蘇鬱岐不放心,囑道:“雲湘,人家是姑娘,你不要為難人家,不行就讓掌櫃做了這一單生意吧。不要壞了興致。”
祁雲湘已經開門下樓去了,蘇鬱岐瞧他搖搖晃晃的樣子,不大放心,“雲兄,慶王叔,你們先喝著,我下去看看。”
蘇鬱岐剛走到門外,站在欄杆前往下看,只見樓下一鵝黃軟紗裙子的女子,正在和祁雲湘說著什麼,因為女子的臉被祁雲湘遮擋住,蘇鬱岐沒有瞧清女子的模樣,但看祁雲湘的態度還算得上不錯,便沒有放在心上。
她正好內急,想著順便下去小解,便往樓下走去。下了樓,拐彎想要往後院茅廁去,卻被眼尖的祁雲湘瞧見,叫住了她:“阿岐!”
蘇鬱岐腳步未停,擺手道:“你好好跟人家姑娘說,我去去就回。”
“阿岐,是敬平公主。”
蘇鬱岐驀然站住,回過頭來看那黃衣的女子,可不就是敬平公主雲景?
她來吃酥皮烤鴨?開什麼玩笑?說不是特意來的她都不能信。
但很顯然,敬平公主說的就是慕脆皮烤鴨的名而來,不想撞見了他們幾位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在這裡喝酒。
蘇鬱岐又走了回來,朝敬平公主抱拳施禮:“原來是敬平公主。相請不如偶遇,敬平公主請樓上一起喝一杯吧。”
“你們男人們的酒宴,我一個小女子,不合適參和,今日都是誤打誤撞,碰巧了,岐王爺還請見諒。雲景這就告辭了。”
雲景福身一禮,欲往外走,蘇鬱岐忙道:“天色這樣晚了,我讓人送敬平公主回去吧。皿忌,下來一下。”
樓上人影一閃,皿忌直接從樓上飛下來,落在了蘇鬱岐身邊,“王爺,什麼事?”
“這位是玄股國敬平公主。你送她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雲景卻將蘇鬱岐的一番好意乾脆地拒絕了。
“兩位王爺,雲景告退。”
“等等。”
蘇鬱岐沉聲叫住了已經走出去兩步的敬平公主,“公主身份尊貴,出使雨師,我雨師自當為公主的安危負責。皿忌,送公主去行宮。”
敬平公主笑得溫婉得體:“本宮已經說了不用了,岐王爺何須太過執著?這裡是雨師的都城,治安豈會不好?”
“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我們要做的是百分之百的安全,不能讓公主有一點閃失。”
雲景在搞什麼鬼,蘇鬱岐暫時還看不出來,但無論如何,也得先保證她的安全,其次,也要防範她不要搞什麼么蛾子。
雲景的目光卻在祁雲湘身上流轉一瞬,“那……可否請雲湘王爺送我回去?”
這就很有意思了。蘇鬱岐眸光深深在雲景身上掠過,又停在祁雲湘的臉上。
祁雲湘卻是一副醉意很濃的樣子,說話都大舌頭起來:“本……本王喝醉了,恐……恐不能勝任這個光榮的任務。敬平公主見諒。”
話裡話外還透著那麼點嘲諷。
蘇鬱岐直覺祁雲湘和雲景之間一定有事情,但是什麼樣的事情,就不好說了。她選擇了沉默,靜觀其變。
雲景的臉色一剎煞白,嘴角蠕了蠕,半天,道:“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祁雲湘打揖:“那就請敬平公主走好。”
雲景慘白著一張小臉兒,轉身就走。祁雲湘沒有追出去,蘇鬱岐也沒有追出去。
“皿忌。”蘇鬱岐朝皿忌使了個眼色。
皿忌隨即跟了上去。
蘇鬱岐深深瞄了祁雲湘一眼,“人走了,上去吧。”
祁雲湘瞥著她:“你不是要去如廁嗎?”
“是,這就去。”
蘇鬱岐才走兩步,卻聽祁雲湘在背後笑道:“可比學以前尿遁。”
“遁你奶奶個頭。”
蘇鬱岐轉身去了後院。
夜風有些涼意。已經是初秋天氣,曇城的秋意比江州的還要濃些。
風過處,樹葉沙沙作響。蘇鬱岐從茅廁出來,身形在夜空裡一閃,便消失在夜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