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明聽得很清楚,這句“一面破玩意”是同時出自陳玥、阿叢和阿雅三人的口中!
“什…麼?”我不安地又一次確認著。
“我說,破玩意和心理學的研究啊…”阿叢很是疑惑地白了我一眼。
我趕忙假裝咳嗽,迅速捂上嘴,胃裡頓時一陣翻江倒海。
“按照陳玥的性子,她一定會衝我喊道‘不就一面破鏡子嘛,你至於嗎!’可現在,且別說陳玥了,就連阿叢和阿雅也…”
我思緒高速度地運轉著,竭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澋哥哥,切不可在鏡界中提及那兩個字。”
男生的話又一次疾風似的在我耳畔呼嘯。
我算是有些明白“破鏡”二字的含義了,“看來,這兩個字不僅是我不能說出口,對於它們而言也是種禁忌…甚至有可能…”
我猛然想起昨夜的“鏡屍”噩夢,夢境裡,那個午夜對鏡梳頭的女鬼,不正是把自己當做陳玥麼,若不是她自己看清腐爛的臉,亦或是我的揭穿,恐怕她是不會意識到自己是隻“鏡屍”的!
“所以…甚至是有這樣一種可能:在它們的語言中,壓根沒有‘破鏡’二字連的用法!”
想到這裡,我已近乎崩潰,就好像自己是行走在薄冰上的人,稍不注意便會丟了性命。
“對不起,玥兒,我可能累著了。”
我又一次向陳玥道歉,但這樣做的目的已不是因為我對她的愛意了。
為了自保,為了不喚醒它們的“鏡屍意識”,我不得不讓自己表現得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陳玥抹了抹眼睛,破涕為笑,“算了…本小姐才沒那麼小氣。這事也怪我,不該整天、整天地拉著你東跑西逛。”
阿雅見陳玥恢復心情了,便安心回到座位上。
“點菜吧。”阿叢示意陳玥。
大夥環顧了一遍四周後,面面相覷著。
“噗呲…什麼破餐廳!連個壁式電話都沒有!”陳玥無奈地搖搖頭,繼續道:“算了,我親自去一趟服務檯吧,你們三位先喝點桌上的茶水,我去去就來。”
吱~呀~呀,聽著關門聲幽幽落下,我卻不敢有半點回眸。
阿雅透過餐桌上的轉動玻璃盤,將一壺盛有茶水的白瓷長嘴壺轉到我的面前。
這一刻,我才發現自己緊握著雙拳實在太久了,剛想伸手提起茶壺,卻不料手臂一陣發麻——
“哐當,”茶壺利索地打翻在桌上。
我趕忙抓起餐布,覆了上去。
“哈哈…看吧,玥兒才離開多久呢…你就不能自理了。”阿叢打趣地說道。
我按著手裡的餐布,幅度很輕,一點點地擦拭掉殘留在桌上的淡綠色的茶水。
“唉…想來玥兒本是天生的公主命,竟沒想到,遇上她認定的白馬王子後….”
等待陳玥回來的這段時間,阿雅樂此不疲地與我們叨叨起陳玥的過往。
我始終埋頭盯著被我按在桌上的餐布,只是偶爾抬眸,或微笑或點頭,但阿雅和阿叢說的是什麼,我卻聽得模模糊糊的了。
突然,阿雅頓了一下,語氣裡帶著疑惑,“咦?玥兒去了有好一會兒了罷?怎麼還不回來?”
我下意識地五指一握,原本被吸附到餐布里的茶水又倒流出來,一滴一滴,順著桌緣淌在我的西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