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鋒微振,血滴散落,收刀入鞘,原住民未能踏足的營地內圈終於耶染上了猩紅的粘稠液體,幾株染血的小草微微顫抖,彷彿無比愉悅地吸收了血液中蘊含的養分,不久之後它們就會是同類裡最茁壯的幾棵。
布恩臉色蒼白,透著絕望的青色。剛剛他凝聚出來的電鑽還沒來得及突破奧斯汀的身體防禦,便看見兩道血色刀芒閃過,隨即左臂便失去了知覺,斷肢在能量的碰撞下被拋向半空。
奧斯汀很守信用地只斬斷他一條手臂,但右手手腕也多了一道深可見骨的血痕,短刃掉落在地上,無助地彈跳了幾下。
最令他感到恐懼的是,他完全沒有看清奧斯汀是如何拔刀、如何揮刀,如何在他利用自身源力構成的“場”中以何種姿勢斬斷自己的手臂!
甚至直到奧斯汀把刀插入刀鞘,他才看清其左側大腿上還插著一柄短刀。
作為受過專門訓練的人員,對付奧斯汀這種以速度和爆發見長的戰士,運動視野是必修課,但此刻的奧斯汀與他所知道的快了何止一倍?就算是訓練他們的六階教官也只能望其項背!
就算一開始被自己的雷電蜘蛛短暫控制,恐怕也只是有意為之,感受一下攻擊強度和套路,根本沒有上心。若奧斯汀願意,完全可以在雷電蜘蛛撲上來之前將其攆成單純的元素。
周圍有人圍了上來,扶住跌坐在地上的布恩,熟練地止血並處理傷口,冷漠中帶著幾分幸災樂禍。
他們尷尬都在忙各自的事情,打掃原住民圖西后留下的戰場,但已久關注著這邊的戰局。在獅牙營老人們的心中,“血斧”奧斯汀幾乎是能夠橫掃同階的存在,一名專職都沒有達到的異能者也妄想取代?
不自量力。
奧斯汀彈出一縷藍顏,在布恩快要噴出火焰來的目光裡將其化為飛灰,接著貼近布恩的耳朵說道:“不管你是受到哪位大人物的委託,我記得每一個月光榮戰線都會讓戰士們寄三封信回去,你應該也要找那個機會彙報吧。告訴那位大人,我已經無意重回天啟城,如果沒人步步相逼,我願在此終老一生。至於......對不起,寄出這封信後,你的利用價值已經完了,是棄子了。”
布恩身體又是一晃,不知是失血過多還是聽到奧斯汀的話後血氣上湧,“嘎嘣”一生咬碎了一顆牙齒。
“呸!”白色碎屑被他吐了出來,布恩明智得選擇了沉沒,這讓奧斯汀接下來的羞辱甚至抹殺他的想法落空,無聊地揮了揮手讓收下將布恩送了下去。
“對了,用藥救治他的時候別吝嗇,用正規藥劑,這小子能力不搓,以後還能出不小的力,別被醫療處的那幾個想要研究活體鍊金術和草藥的雜碎玩死了。”
“明白。”一名滿臉橫肉的軍人把布恩半拖半扶地弄向營地裡的一個寬大帳篷,裡面散發出一股淡淡的腐臭怪味,大部分又被垂下的簾子擋住,縫隙裡只能看見一片黑暗。
遠征軍雖然脫離了軍部和審判所這兩大權力機構,但被髮配而來的人都不是善茬,每個人都揹負著一段往事或者隱秘的利益,時常出現一些只可意會的暗流,只是布恩今天撞上了難以撼動的礁石。
待久了的人只會將聽到的看到的爛在肚子裡,酒後失言也會提醒自己不要禍從口出。
奧斯汀將掉落在地上的綠色風衣撿起來重新披上,扯動衣襟想要把自己過期了,林子裡潮溼的霧氣隔絕在裸露的身體肌膚之外。
最近初春,溼氣越來越重,雖然不及夏天悶熱,但不知不覺中就會有水珠凝聚在身體表面,本就沾了血的衣服會與面板貼得更緊,這讓奧斯汀很不舒服。
另外安排好杜齊和弗朗西斯,奧斯汀隨便靠著一棵樹坐下,旁邊遞過來一支菸。
“很閒嗎?再去看看那群小兔崽子有沒有把裝運原住民屍體的車廂封好,上次就掉了兩具,其餘的還被霧氣浸透了,衛城研究所的雜碎硬生生把價格壓低了一半。”奧斯汀噴出一口煙霧,看其在森林裡與水汽榮和,迅速凝聚成大片肉眼可見的細小顆粒。
到這裡之後,他對“雜碎”這個詞特別鍾愛,一切看不順眼的東西都可以用這個詞概括。
“我已經跟他們說了,再有疏忽我打折他們一隻手,再發配到後勤背行李。另外,要是研究所再玩我們,這也是那群科研人員是下場。”科科斯嘿嘿一笑,將自己摔在奧斯汀旁邊,沉重的身體砸起一片泥土。
奧斯汀下意識地摸上斧子,接著才放鬆下來,有些不樂意地往旁邊挪了一點。
科科斯彷彿沒有注意到奧斯汀的舉動,半躺著靠在樹上,臉上露出與他外表不相符合的狡詐:“老大——啊不,統領,布恩那事就這麼完了?”
“你還想怎麼樣?他背後的人我又動不了,他戰鬥力也算不錯,留下來吧。”
“得了吧,你的報復心有多強我還不知道?他的手段一看就是專門剋制你的,對於這種人你敢就這樣留著?有什麼要我做的儘管說。”
“當然不會就這麼留著,等他好了先做我的副官不,我可以好好教導一下他。呵呵......如果我沒猜錯,他的任務其實有兩個——要是不能取代我,就潛伏在我身邊,伺機幹掉我,剛才他那眼神可真怨毒啊,應該把眼睛給他挖出來。”奧斯汀叼著煙,嘴角勾起一個陰森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