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對方失去了行動能力之後,奧斯汀上前同樣卸去了對手的雙臂和羽翼,卻沒有取其性命,留他在地上因為劇烈地疼痛而翻滾著,徒勞地發出越來越弱的慘叫。
藍焰凝聚而成的兇兵重新化作一條蛇形生靈,懸浮在空中,圍繞著奧斯汀盤旋遊弋。雖然他已經收起了外放的源力,但空氣中的血腥氣隨著時間的推移愈發濃烈,還帶著淡淡的香甜。
奧斯汀掃了一眼場中,再去給第一個出場的“一級型”補了一刀,這才開始仔細打量剛才沒來得及理會的詭異場景。
一共三名翼人,傷口處流出的鮮血都呈現明亮的黃色,且並不只是金子般庸俗的黃,而是帶著明媚與溫暖,就像天空中漏下的陽光。
黃澄澄的粘稠液體如同加工過的石油一般,在激戰之後坑窪不平的地面蜿蜒流淌,突破了四周牆壁上鍊金矩陣特意構成的黑暗,也逐漸勾勒出了翼人在常人視線之中的輪廓,伴隨著陣陣慘叫與詛咒,讓人不寒而慄。
彷彿有一位癲狂的畫家,在黑色幕布上用抽象派手法描繪他心中的末世。
黑暗中,閃耀著骯髒的光。
奧斯汀看著這一切,沒有收割生命並非手下留情,而是他想讓對手感受到更多的痛苦,想要看看他們在恐懼中顫抖的模樣。
金色血液出現的一瞬間,他的心裡突然湧現出了深入骨髓的厭惡,像是在荒野上相遇的餓狼與鬣狗,彼此戒備又充滿鄙夷,一個念頭猛地在他心底炸開:殺!殺光他們!這虛偽的、齷齪的、又強大的血脈!就應該被永遠地埋葬在不見天日的地底,享受地獄深處的岩漿!
一直都是依靠戰鬥直覺大於戰術技巧的奧斯汀在剛剛只是有那麼一剎那的猶豫,接下來絲毫沒有壓抑心中的想法,任由它將自己掌握,用了最直白的手段折磨他的敵人——知道死亡遲早會降臨,卻只能看著自己的鮮血流淌一地。
接下來——索隆聽到了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在場中響起:“再來啊。”
封閉的場中迴盪著這句冰冷的提問,在逐漸消失的慘叫聲中顯得有些突兀。
“什麼?”索隆愣了一下,這才看向發問的奧斯汀。
“我說,”奧斯汀的語氣充斥著淡淡的厭倦,昂起頭來,使自己努力看清那個身處光柱之下的男人,清晰到每一縷皺紋的顫動都盡收眼底,“這不是測試嗎?想要看我有沒有與您分享秘密的資格?這三個都快死了吧,那麼……繼續啊。”
對上那充滿血絲的雙眼,瞳孔裡的殷紅快要掩蓋住了眸子本來的碧綠,而那一抹冷峻的湛藍則捲起凌然不可侵犯的風暴,索隆忽然感覺到被人居高臨下地俯視著,身後還有一把淬了烈毒的匕首抵在腰間。
索隆不動聲色地收回略微後退的一步,暴怒的神情一閃而過,但在眾人都沒有注意到的瞬間換回了和藹的面具,,衝奧斯汀笑道:“果然是後浪推前浪,當年我年輕的時候還沒有你這樣的魄力。”
“呵呵……魄力嗎?感謝您寬廣的胸懷,寬恕我的冒犯。”奧斯汀深深吸了一口氣,閉眼沉默了片刻,再次睜開的時候已經恢復了平靜,“既然您沒有回答我剛剛的問題……那就是到此結束了嗎?”
索隆伸出兩根乾枯但修長的手指,使勁揉了揉臉部痠痛的肌肉,接見奧斯汀時假笑的次數著實多了些,也不顧周圍人有些異樣的目光,再次開口道:“當然,當然!雖然我們還有三級型和四級型,但那樣的獅鷲戰士花費太過昂貴,在這樣的情形下肯定不是您的對手,就不拿出來丟人了。”
現在奧斯汀的理智已經從心裡莫名的怒火中抽離了出來,敏感地意識到對方話語裡提出的幾個詞語,但也沒有立即點破,只是問道:“‘獅鷲戰士’,這就是你給這些生物取的名字嗎?”
“對啊,你感覺怎麼樣?獅鷲,一種存在於上古百族議會時期的種族,獅首鷹身,肉體的強度和元素的運用都能達到如今六階到七階的程度,不過根據記載,他們最為人所稱道——或者說惡名昭彰的地方,還是陰險狡詐的性格。你今天面對的這些作品,是不是感覺很貼切?”
奧斯汀有些牽強地扯動嘴角,做出一個笑的表情,說道:“這麼說來,您的所謂偉大工程,就是複製——或者說重新發現並馴服了這些上古血脈遺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