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啟城的冬總是來得猝不及防,一場連綿幾天的大雨之後,徹骨的寒風便侵襲了整座王城。一夜之間,鵝毛大雪將這個天啟城染成一片潔白,銀裝素裹之下不知又會掩藏多少罪惡與骯髒。
貴人們紛紛脫下華貴的披風,換上厚重的毛皮大氅。這些取自珍惜兇獸的材料又在天啟城裡掀起一股貴族間的攀比之風,同時荒野上準備過冬的兇獸們也迎來了一場劫難。為了滿足天啟城的毛皮需求,獵人和拓荒者們穿著破舊的皮襖,拿著粗糙的槍械和刀斧便匆匆來到荒野。
兇獸們奇怪地看著那些弱小的生物,以前看見它們就要逃跑的人類現在眼裡似乎冒著比自己還有兇殘的紅光,嗷嗷怪叫著撲了上來。
每年的冬天,貪婪總會令無數的人葬送在荒野之中。
早晨,奧斯汀同樣裹著厚厚的大氅,冒著突如其來的大雪與奧斯汀一同走進行動部主樓的大門。使勁抖了抖大氅上覆蓋的冰碴,看著它們在暖氣裡化成雪水,奧斯汀微微皺了皺眉頭,將它遞給旁邊的隨侍人員烘乾。
“戴維,你確定馮蘭特林大人昨晚半夜派人發來急訊,讓我今早去見他?”
“是啊,我看你已經睡著了就沒有再打擾你,今早上給你是一樣的。這樣半夜的急訊不知道有多久沒有見過了,不知道會是什麼事情。”
奧斯汀深深吸了一口溫暖的空氣,心裡暗暗為行動部主樓冬暖夏涼的待遇感到滿意,慢慢伸了一個懶腰說道:“也不就是那些打打殺殺的活計,沒有什麼特別的。你先去辦公室等我吧,順便幫我倒一杯熱咖啡。”
戴維克斯點點頭,從旁邊的樓梯走了上去。
奧斯汀來到馮蘭特林的門前,輕輕釦了扣門,聽見裡面淡淡的一句“進來”。
推開虛掩的門,奧斯汀看到馮蘭特林坐在桌子後面,帶著金絲眼鏡。身上披著一條薄毯,左手燃著一支雪茄,右手翻動著幾頁檔案。雖然他這樣打扮,但若真要把他當成一個柔弱的文職人員,怕是會付出慘重的代價。
看見奧斯汀進來,馮蘭特林把檔案摔在桌上,對奧斯特說道:“你自己看看吧。”
奧斯汀看了看檔案封面漆成的紅色,說道:“這樣的絕密戰報……我看不太好吧?”
馮蘭特林說道:“叫你看就看,哪來這麼多廢話?”
奧斯汀聽出馮蘭特林語氣中濃重的不耐,也不再多說什麼,拿起檔案快速翻了翻,同樣皺起了眉頭。
“寒江城的分部也不是廢物,怎麼如此不堪?”
“還不是廢物?竟然被一群亂民衝破了主樓,還有臉發函來向我們求助!”馮蘭特林幾乎是壓低了聲音發出咆哮,一把將手邊的杯子狠狠砸在地上!
身後的機要秘書嚇得小臉慘白,奧斯汀倒是沒有感到害怕,馮蘭特林並沒有釋放出等級的威壓,說明只是單純的發洩一下,但是還能將怒火壓制在心底。
奧斯汀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又仔細翻了翻手上的戰報,發現馮蘭特林只是一時被憤怒衝昏了頭腦,對寒江城分部只是遷怒而已。這次事件審判所和軍部都損失慘重,雖然駐紮在寒江城的一個師團士兵都居住在城外的軍營之中沒受到太大的影響,但軍部辦公大樓同樣被亂民衝破。
奧斯汀聰明地沒有發表自己的見解,只是問道:“那大人您現在想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我總不能放任不理。”馮蘭特林嘆了口氣,怒火發洩出來之後露出一絲疲態,“你帶著一處的人去一趟吧,拿著我的手令,當地行動部由你全權指揮。另外,暗騎的排程我不知道,但審判團的萊茵會跟你一起過去。”
“萊茵?光鎖萊茵?”
“嗯。寒江城雖然不是大城,但也是個商路交匯之所,我們在那裡駐紮的一名六階選職者都身負重傷,你這次出行總要又一個高階戰力壓陣才好。我記得你之前有過與他合作的經驗,雖然這次他不是你的手下,但支援行動由你全權指揮,懂我的意思吧?”
奧斯汀心中一凜,起身答道:“小人明白。”
馮蘭特林揮了揮手說道:“具體方案等會兒會派人給你送過來,你先去準備準備吧。”
奧斯汀點點頭,喚人來將地下的杯子碎片清掃乾淨,才輕輕把門關上。
片刻之後,奧斯汀匆匆喝完桌上的咖啡,收拾一下之後便帶著戴維克斯前往教訓場。此時一處所有人員都已經集結完畢,鍊金矩陣形成的透明穹頂將風雪都隔絕在了外面,但依然不時有寒風不知從哪裡透了進來。
奧斯汀簡單說明了一下行動,最後宣佈道:“各位,明早九點鐘前往浮空艇處出發,誰要遲到軍法處置!”
“遵命!”在烈熊的帶領下,眾人應聲答道。
從教訓場出來之後,奧斯汀二人又裹上了大氅,呵出一口白氣。
戴維克斯漂亮的臉幾乎皺成了一團,說道:“這個時候天寒地凍的,就該待在天啟城主樓裡等著冬天過去,怎麼還要前往寒江城?聽說寒江城比南方還要冷上幾分,加上荒野上現在冰封千里,只有兇獸和不要命的獵人,我們還要趕那麼遠的路……”
奧斯汀揉了揉凍僵的臉頰,白了他一眼,說道:“你乘坐浮空艇過去,荒野上的冰雪與你有何干系?這件事情不像戰報上所說那麼簡單,馮蘭特林估計也感到有些棘手才讓我們過去。”
戴維克斯還是滿臉委屈的樣子,想要再說什麼。奧斯汀懶得理他,知道每年冬天戴維克斯都會懶得動彈,徑直走向早已等候在外面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