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姐姐和郝南仁之前是個什麼關係呢?林子佼想試著探問一下,又怕哪句話說得不對露了餡。
其實前世的她對郝南仁瞭解得並不多,只知道這位姐夫從做小買賣開始白手起家,一步步地做大。
堂姐林子矜開始時在糧站做大集體工人,後來糧食單位解體,姐夫的生意也做大了,她索性就從單位買斷了,回家和姐夫做生意。
他們兩口子的感情似乎很好,印象中林子矜總是一幅幸福的模樣。
林子佼記得,直到穿來的那天,病房裡的林子矜還說,她沒啥大毛病,是郝南仁非得要她住院檢查身體的。
果然還是青梅竹馬自由戀愛的婚姻來得靠譜。林子佼想起前世的事,心裡感嘆。
像她和馮謙這種經人介紹的夫妻,互相瞭解不深就匆匆地結了婚,談戀愛時竭力掩蓋著的各種缺點和問題,等到日子過久了,就都慢慢地浮了出來。
馮謙的原生家庭對他的影響,馮謙性格中那種對任何人包括親人都有的狡黠和算計,都是她婚前沒有發現的。
不怪人家藏得深,只怪她瞎眼匆匆結了婚。
見林子矜不說話,郝南仁有點彆扭,他不知道林子矜是什麼意思,以往愛說話愛笑善解人意的女孩,怎麼今天感覺變了個樣兒呢?
難道病了一場讓林子矜變化這麼大?
想了又想,郝南仁也找不到原因。
他只能低著頭悶悶地走著,和林子矜保持著不遠不近的距離,有一搭沒一搭地小聲說著話。
“你這是去哪哩?”
“去我姐單位來。”
“你病徹底好了?”
“好了。”
“那咋不去上學哩?”
“我媽讓我緩緩再去。”
林子佼心不在焉地答應著,遠遠地望見了糧站上方用磚砌出來,又用水泥抹出來的牌子上的八個大字:以糧為綱,全面發展。
“我到了,再見!”她急急忙忙打聲招呼小跑著回去,馬尾辮迎風飛揚。
“再見。”郝南仁聲音發悶,他有點無措也有點疑惑地看著少女從他身邊跑過去。
林子矜似乎變了?
以前林子矜很喜歡和他聊天。
多少次一早上學,天還麻黑著的時候,她和他就一前一後遠遠地相跟著,聊著班裡和學校裡的事,有時也說說她家裡的事。
每次走到校門口不遠,兩人便有些不捨地放慢腳步,期望能同對方多單獨相處一會兒。
甚至有那麼幾次,林子矜還把她媽給她帶的白麵饃掰下來一半,像做賊似的塞在他的書包裡。
可是今天她似乎很沉悶,而且似乎對他有點警戒的感覺?
愣愣地站在原地,看著那團鮮豔的紅色棉襖,紅黑白三色的圍巾拐進糧站後邊消失不見,郝南仁才慢慢地往回走。
他和林子矜兩人之間從沒說過超出同學友誼的話,互相也沒許諾過什麼,當然更不像許多早戀的同學那樣拉拉小手,傳個小紙條什麼的。
但郝南仁就是知道,他相信林子矜心裡也知道,他以為兩人心照不宣:他們之間是不同的。
可是今天,他突然覺得事情似乎不是他想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