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慕雲打定主意要玩死大度設,而事實上,大度設此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莽撞。
回到驛館,也就是傳說中的大車店之後,他的僕從立刻小心的提醒他:“王子殿下,今日您在縣衙過於衝動了,要知道那個女人的未婚夫畢竟是大唐侯爵,您這樣無疑會將他得罪的死死的!”
“怎麼會,不過就是一個女人罷了,那個什麼逍遙候難道還能為了她與我翻臉不成。”大度設聽完身邊僕從的提醒有些不悅。
“王子殿下,唐人的觀念與我們是不同的,他們很看重自己的面子,如果您直接向那個什麼逍遙候索要那個女人或許沒有問題,可是您現在直接要帶那個女人離開,這就顯得不給別人面子了。”僕從冷靜的替大度設分析這問題的關鍵。
“那又如何,本王子又豈會怕他一個小小的候爵!”大度設猶豫了一下,語氣已經沒有那麼堅定。
“殿下,您或許不會怕他,但是大唐有句俗話叫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逍遙候或許這次沒有辦法對付您,但是以後呢?萬一那個逍遙候將來有了機會,又怎麼可能不報復。”
“嘶……”大度設倒吸了一口冷氣,漸漸開始為自己剛剛的衝動有些後悔,但這種後悔說來並沒有怕的意思,只是覺得樣會錯失一個與大唐官員搭上關係的機會。
不過那僕從似乎說到這裡還有些意猶未盡,沉默片刻之後再次說到:“況且我們現在就在人家的地盤上,若是萬一惹得那逍遙候心生不滿,暗中對您下手,卻也是防不勝防。”
大度設被僕從說的心裡‘咯噔’一下,此時的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到底幹了一件多麼愚蠢的事情,糾結了半天對僕從說道:“難道就沒有機會挽回了嗎?你是大唐人,熟悉唐人的性格,你覺得那個逍遙候會不會……”。
“殿下,小人也不知道那個逍遙候是個什麼樣的人,但大唐瘋子不少,捨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的例子也不是沒有過,所以小人也不敢保證逍遙候會不會暗中對我們下手。”僕從搖了搖頭,嘆氣說道。
“這……,這卻是何是好?難道還要本王去向一個候爵道歉?”大度設被自己的僕從說的有些六神無主,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要知道,他來大唐可是還有著其他的目的,查清三千騎兵去向只是稍帶,若是因為一個女人而壞了這次的主要目的,這的確讓他有些不甘心。
至於說什麼李慕雲會不會暗中搞他,這其實並不是大度設所擔心的問題。
因為他始終想信,自己薛延陀二王子身份在大唐有足夠的震懾力,那些普通的候爵就算是不滿也不可能拿自己怎麼樣,尤其那個逍遙候的封地還在邊境之上。
可是,這隻能說明大度設把事情想的過於樂觀了。
就在他催促手下想辦法的時候,驛館的外面突然傳來陣陣馬蹄之聲,接著驛館的大門便被人一腳踹開,一群提刀拿劍的漢子隨之闖了進來。
“你們是什麼……人。”驛館的主事來是縣衙所屬,驟然見有人闖入立刻大聲喝止,但在看清楚那些人的頭領之後,聲音立刻弱了下去,人也‘嗖’的一聲閃到一邊。
壞了!報復來了!看著湧進來的那些漢子,再看看被那些漢子簇擁在中間的那個青年,大度設心中沒來由的產生了這樣一個念頭。
“你就是那個什麼薛延陀二王子?”果然,大度設沒有猜錯,那青年進了驛館之後直接向他們走了過來,微微眯著的雙眼閃著寒光。
不過大度設雖然心中忐忑,但卻並沒有怎麼害怕,看著那青年梗著脖子反問道:“你是什麼人?找本王子何事!”
“是你就好!”那青年見大度設表露身份,雙眼眯的更加厲害,熟悉他的人應該知道,這是他心生殺意的前兆。
“你還沒說你是什麼人!”大度設被那青年盯的渾身不舒服,努力定了定神,沉聲問道。
“逍遙候,李慕雲。”那青年一字一頓的說道。
竟然被猜中了,那逍遙候果然是個瘋子,竟然真的帶人打上門來了!大度設微微側頭,看向身邊的僕從。
那僕從倒也機靈,見大度設看他立刻上前一步擋在他的身前,看著李慕雲說道:“逍遙候,我家王子殿下是代表真珠夷男可汗而來,為的是調查前段時間消失在邊境的三千騎兵之事。”
扯虎皮做大旗,這就是僕從的目的,他打算不管李慕雲的目的是什麼,先抬出真珠夷男,再提出消失的三千騎兵,用這件事情來鎮住李慕雲,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不得不說,這僕從的確是個心理戰的高手,他這句話一出口如果那三千騎兵真的與李慕雲有關係,那麼某人自然是要心驚,而驚之下氣勢自然就會弱,氣勢一弱立刻就會轉主動為被動。
到時候薛延陀的二王子殿下就可以提條件,到時候別說是一個女人,就是十個、八個女人估計李慕雲也得心甘情願的交出來。
而就算那三千騎兵的消失與李慕雲沒有關係,那麼他也一定會害怕背這個黑禍,到時候他的氣勢一樣會減弱,最後的結局還是任由大度設處置。
大度設身為二王子,也是心思靈巧之輩,很快就反應過來這僕從的小心思,心中著實有些驚喜,暗道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獎勵一下此人。
可但是,但可是,大度設與那僕從算計到了一切,單單忘記了一點,那就是李慕雲是大唐的逍遙候,而不是薛延陀的逍遙候。
別人或許怕真珠夷男,但身為一個唐人,李慕雲又怎麼會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