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尋常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一面跟著她往東廂房的方向走去。一面輕聲問道,“祖母可說,找我有什麼事情?”
啞妹搖了搖頭,用雙手比劃道,“這個蘇老夫人倒是沒有說。”
“嗯,我知道了!”楚辭點了點頭,沒有再言語。
楚宅只有三進,並不大,很快她就帶著啞妹到了東廂房。
經過一天一夜的調養,蘇老夫人的精神更好了,她看到楚辭進來,立刻帶著幾分討好的笑了笑。叫了聲“阿辭”。
楚辭上前,先向蘇老夫人行了一禮,然後才開口問道,“不知祖母喚孫女前來,所為何事?”
蘇老夫人聽她這般問著,卻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指了指旁邊的坐榻,示意她先坐下。
楚辭看著那鋪了軟墊子的坐榻,微微擰眉,猶豫了片刻,才順勢坐下。
“今天是新年第一日。”蘇老夫人看著楚辭坐下後,便開啟了話匣子。望著她慈愛道,“祖母也沒什麼好送你的,只有這根玉簪,是我出嫁的時候,我娘給我的陪嫁……這麼多年,一直跟著我,今天我就把它送給你!”說著,她便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支成色上好的白玉簪,往楚辭的手裡塞去。
楚辭碰到那根尚帶著蘇老夫人體溫的玉簪,卻像是碰到什麼燙手的東西一般,下意識的便將手縮了回去。
“……”蘇老夫人見狀,臉色不由一僵。她輕輕的磕了一下眼皮,有些失落,受傷的看向楚辭,道,“阿辭,你這是看不上祖母給你的東西嗎?”說著,她又深深的嘆了口氣,“祖母知道,祖母不如你婆家祖母富貴無極,給你的東西也不如你婆家祖母給你的好,可這到底是祖母對你的一片心意啊,你……能不能不要嫌棄它?哪怕不戴出去。就是放在梳妝盒最底層也是可以的。你就當哄哄祖母!”
楚辭聽蘇老夫人這般說著,只覺得原本平復下來的心又開始不舒服了。
她抬起頭,目光清澈的朝蘇老夫人看去。
良久後,嘆了口氣,道,“祖母,陸家祖母給我東西的時候都是真心實意的,她給我陪嫁嫁妝的時候,從沒說過一句要我對夫君守貞,從一而終的話,她給小爾和辛兒私產的時候,也從沒計較過他們是不是上了陸家的族譜。以後是不是從陸姓,是不是會認回攝政王這個親爹……陸家祖母給出的每一樣東西,裡面都含著她對我,對小爾和辛兒最純潔無暇的關心和愛護……祖母,陸家祖母她真的和您不一樣。”
蘇老夫人從楚辭說第一句話的時候,表情就變了。
到了最後一句,她整張臉都憋成了豬肝色,乍青乍紅,異常難堪。
可楚辭就像沒有看到她的難堪一般,站起身,朝他福了一禮,聲音冰冷卻認真道。“說真的,祖母的東西我真的不敢收,也收不起。您以後也不必再想著送我什麼,我不會收的。”
“至於,以前收下的護身符,和金鎖片,我想這次我救您一命,也還清了。”
“祖母,晚安!孫女先告退了!”話落,她轉身便朝外走去。
蘇老夫人就這樣傻愣愣的看著她離開,一直到東廂房的門合上,她才像終於反應過來一般。劇烈的呼吸著,用力垂床道,“是我錯了!是我錯了!”
蘇奉香,這孩子和她娘,確實一點都不像!
要是餘雪娘還在,她敢保證,她就算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會護著蘇家人的。
而蘇奉香,她不會!她的心裡根本就沒有蘇家人!
這一晚,蘇老夫人徹夜未眠。
謝辭居主院,楚辭卻是一夜好眠。
……
覺明是在破五那天,被押解進京的。
楚辭去看了他一眼。跟他說了有半個時辰的話後,給他灌了一包啞藥。然後便讓人將他關押進了攝政王府在京城的密牢。
她前腳剛見完覺明,孟璟那邊,後腳就知道了。
他將韓蒼叫進了書房,看向他,沉聲問道,“金玉閣那邊準備的怎麼樣了?”
韓蒼聞言,拱手道,“已經準備好了,只要皇上出宮,那他‘必然逃不過胭脂姑娘的手掌心。”
孟璟點了點頭,“本王知道了,隨後本王會讓人安排……令皇上微服出巡!”
“嗯,屬下明白。”韓蒼點了點頭,之後又與孟璟完善了一下計劃,然後才轉身出去。
轉眼間,就到了元宵節那日。
當日中午,大太監李忠服侍景明帝用膳時,很是無意的提了句今晚京城會有花燈會的事。
景明帝不知道在想什麼,聽到花燈會三個字,也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李忠見狀,只好再接再厲道,“奴才看皇上您最近很是懨懨,不如趁著今晚普天同樂。奴才陪您出去走走,也幫您換換心情?”
景明帝聽李忠這般說著,臉上才浮現出幾抹興趣來,放下筷子,點了點頭,道,“也好,那今晚我們便出去走走!”
李忠忙聞言,躬身點頭道,“是,那……奴才這就去安排晚上隨行的人?”
景明帝點了點頭,隨後在李忠轉身準備離開時。又補了句,“既是出去散心,那就把皇貴妃和太子也叫上吧!他們正月裡也沒有出去過,便跟朕一起出去換換心情!”